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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下,难不成大人要经商?”权谆对近来县令的动向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尤其是他竟然和张芝禾两个商量如何经商的事,他一直以为刘县令是看不起张芝禾的。
“商人的地位低是暂时的,其实在几百年前的商朝,商人的地位不低,商朝就是以商立国的。管子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商人也是国家的栋梁,咱们经商也无可厚非吧。”刘方策微笑着说。
权谆摇手晃脑道:“非也,商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商人荒废农耕而乐于经商,使国家根基农业受到损害,才走向灭亡的。《逸周书·程典》言:‘士大夫不杂于工商’,就是这样要求的。”
权谆的观点正是这一时期主流社会对商人的看法,商人低买贵卖,待价而沽,其牟利的自然属性,被人们不齿。在等级森严的阶级制度下,商人一方面被压制,另一方面和国家专属经济体共同成为国家的经济单元。
封建社会,耕种是国家根基,所谓无农不稳。农业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农业生产上,还体现在统治需求上。农民被禁锢在土地上,成为国家坚如磐石的基石。而商人,在四处游走,他们逐利而生,对国家君主的依附性不高,因而被认为是可有可无的阶层。
自周以后,商人的地位就被不断打压,地位与贱民无异。在士大夫面前,商人毫无尊严而言,权谆因而认为县令大人不能亲自参与经商。
坐在一边的张芝禾“噗嗤”一声笑了:“缪也,大缪也!”
“张芝禾,你这笑什么意思,想必你是有想说的。你说说看,权谆为甚缪也。”刘方策怂恿道。
“士大夫不杂于工商,呵呵,士大夫们想饿死自己吗?权大人你真是个书生啊,在蜀都我们称之为腐儒,被圣人的书害得不浅。你是不知道,就你所言的士大夫,在成都的东市个个都有商铺,个个都在经商。”
张芝禾以自身经历说的这一番言语,胜似千言万语,把权谆搞得懵了,吞吞吐吐地: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都在经商,我怎么不信呢。”
“腐儒。你所崇拜的那些士大夫,表面上个个都是圣人之徒,其实都是管子的门生,整天和商人们勾肩搭背、觥筹交错,混在一起。就说李严吧,他的家族在东市商铺连片,我都没数过来。”
“你净瞎说啊,尚书令大人是蜀汉的肱骨之臣,怎么能像你说的那样不堪,绝无可能。”
“瞧你小样,被人蒙在鼓里,被出卖了还帮人数钱,挺萌的!”张芝禾一番言语,让权谆气得脸通红。
“大人,他说得对吗,士大夫们真的如此吗?”权谆的价值观发生了崩塌,如果真如张芝禾说的,他一辈子追求的高洁的人生目标,就会被玷污。他现在已经有了被欺骗的感觉,表情和内心如丧考妣。
“张芝禾你说话要放尊重点,什么大样小样的。不过权大人,他说的还真没错。蜀都被世人称为锦官城,商业极其发达,可谓遍地是黄金,而商铺就是最大的财富,所以达官贵人家家都有,不瞒你说,就是那些征战的将军们也是家家皆有,比如魏延将军和有蜀中孔子之称的谯周吧,他们每家都有十几个商铺。”刘方策记得在张芝禾的账本里看见过魏延和谯周的被刘禅吞占的商铺。
正主张芝禾摇头晃脑嘿嘿笑着,无疑这一闷棍给权谆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权谆眼眶里有了眼泪。
“他们,他们怎么这样,这样贪财,国家还能……百姓还能……”
“唉,他们为了争夺商铺,还会大打出手,什么国家百姓,都被金灿灿的财富迷失了眼睛,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有人更绝,使出偷梁换柱的妙计,要扫荡他们的铺子,成为蜀汉的大财霸。”
张芝禾瞬间脸色雪白,偷梁换柱之计出自他的脑袋里,他确实有成为财霸的想法,但是这主公是怎么知道的,他就不明白了。算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个念头成了这一切后果之源,实在是不堪回首。
刘方策在经商问题上和张芝禾是一致的,他甚至觉得刘禅拆除东市,掠夺士大夫财富的方法,实在是高,而且也是必须的。
“权大人,你莫要伤心,这没什么。你是小镇青年,对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的事情不懂也是正常的。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无非就是糊弄百姓,剥削百姓,这个我们要看清。以后你向张芝禾多了解些,他很懂这方面的事。”
刘方策见张芝禾在猛劲地点着头,又对权谆道:
“我们巴巫没有什么耕地,搞农耕是没有前途的,只能经商才有出路。我这个七品芝麻官和你这个八品芝麻官根本就不入人家士大夫的眼,怕啥呀,他们能为蝇头小利打破头,咱们再清高,是不是落入了人家设的套里了。”
张芝禾明镜般知道这方面,说:“主公说得对,什么王侯将相,人家是‘贪’字第一,像你这番洁身自好的少之又少。越是小官,就越是清高,就如你这般,被人洗了脑,还不知正在被人温水煮蛤蟆呢。”
“蜀汉连年征战,需要大量的钱粮,没有商贸,是不可想象的。权谆大人切不可小视它。”刘方策从更高的角度推波助澜。
“大人,经商属下不反对,只是有必要大人带头经商吗?大人是朝廷命官,治理地方就是了,何必要亲自而为,干这么低贱的事呢?”
“低贱,呵呵。权大人,这不能怪本官,只能怪你们大家,是你们逼着我出马的,如果你们能搞富巴巫,本县愿意在边上鼓掌相庆。权大人,你可否敢和某订立生死状,你若能将巴巫致富了,本县重重有赏,你若改变不了巴巫的贫穷状况,你提头来见如何?”
“这,这属下不敢,属下在巴巫数十年也没能让它改变,属下无能……”
“是啊,所以啊,权大人,别管本县干什么,只要能将巴巫搞富了就成。”
“主公说得对,其实商贸并不难做,只要找准路子,就能把巴巫搞富了。”张芝禾很有信心地道。
刘方策又问了些长江水道的事。原来巴巫人也是利用这个水道做买卖的,但自从西川和荆州关系变坏后,买卖就做不成了。
刘方策熟读历史,关注时事,自然知道,在这个叫地球的星球上,人类社会的经贸和文化冲突,是用开关国门来调节的。买卖做不成,自然就是因为关闭了国门所致。他为此惹了祸端,被人家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