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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不下来，大夫都叫剖腹产，她那个混蛋娘，在医院里撒泼打滚就是不让，说是剖腹产伤了她闺女的元气，谁说她就骂谁，耽误了，产程太长，孩子缺氧……就，就这样了。”
脑瘫，这个病刘芳不知道，只见过瘫在床上的，看盛国强这样，应该是个很严重的病。
“能……咋着？”
“……将来，会不会走路还不知道……孩子，毁了。”
“不能治？”
“……”
盛国强摇了摇头，又把头垂了下去，刘芳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能治。又觉得再问，更给盛国强添堵，就不问了，干站在那里。
“我今天耍混蛋了，你去告我吧。”
盛国强忽然说。
刘芳低下头不说话。
盛国强抬起头，看着刘芳：“真的，你去告吧，我不怨你，判多少年我都活该，这事和你没关系，我把你祸害了，我不是人。”
刘芳低着头，还是没说话，也许真的不知道该说啥。
“去吧，那样我心里还好受些，反正你不去温春梅也去。”
“……春梅姐，会去……告你吗？”
“……不知道，告吧，早死早托生。”
盛国强很累似的，他身子一歪，就地躺下了，躺下了，又说了一句：“镇上的派出所你知道在哪吧？顺着门口的这条路往前，走个二十分钟，路边上就是。”
说完，盛国强往边上一翻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他背对着刘芳，不再说话，只是隔一会儿就会重重的叹一声气。
刘芳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盛国强欺负了她，可让盛国强为此去坐一辈子牢，她又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当时以为春梅姐生孩子死了，自己还是有一点要和盛国强过日子的想法，要不，就不会那么轻易让盛国强得手了。
那自己不就成罪人了？
刘芳想着，心里拿定了主意，走到“床边”坐下。
春梅姐会不会去告呢？
要是警察把盛国强抓走了，这个羊肉馆肯定是开不成了，自己咋办？这才刚刚出来一个月，又要回去？
刘芳想起回家，有点心灰意冷。
还有，自己破了身子，以后嫁人就难了。
娘说，女孩子破了身子嫁人，婆家不待见，还会连累娘家跟着丢人。
咋办？
刘芳忽然想起听小兰子说过，现在也就是村里人在乎女的破不破身子，在城里，根本就没人在乎，村里的妮子和小兰子的姐姐是好姐妹，从姐姐那里知道，妮子跟过好多男人，后来不还嫁了一个开砖厂的，给她家里的院子都铺满了砖？
刘芳坐在餐桌拼起来的床边，漫无边际的想着，想着想着，人乏了，躺倒了身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芳被一阵车辆的发动机声响惊醒了，她睁开眼，透过羊肉馆窗户的玻璃，她看见外面的天还是灰的。
好像有人说话，男的。
谁呢？
刘芳刚醒，头还是昏的，她忽然听到门口那里有响声，刘芳坐起身子，她看见盛国强站在门口那里，两手扶着门，龇牙咧嘴的活动着身体。
应该是听见响声起猛了，在地上躺了一夜，关节都僵住了。
刘芳茫然地看着盛国强，她的脑子慢慢的醒了，不会是春梅姐叫了警察来抓国强哥吧？
想到这，刘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盛国强，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喊了起来。
“芳啊，芳。”
一个男人的声音。
盛国强回过头来看刘芳，刘芳脸色苍白，两眼直愣愣的看着他。
“找你的。”
盛国强轻声说，从口气上听，盛国强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盛国强伸手刚要去拉门的暗锁，刘芳忽然从床边飞扑过来，一把拉住了盛国强的袖子。
盛国强吓了一跳，他看刘芳，刘芳冲他摇了摇头。
“芳啊，芳。”
外面的男人继续叫着。
是刘芳的爹。
这个声音，刘芳太熟悉了，听了十几年的声音，在家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听听外面的货车司机，听听盛国强，都是低沉宽厚的男声，再去听爹尖细的嗓音，就像是听村里的鸭子在叫。
“是这不是这，你就咋呼！”
这是刘芳大伯的声音，
“是啊，她说是盛家羊肉，这不就是？”
“你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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