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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陪房妈妈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一边哭一边骂。
大夫能医病却管不着人家家事。再来,富庶的人家后宅里头毛病多,他也算是见识过。不过这婆子哭的时候边哭边唱,声调儿拉得老长,吵得慌。
他于是连忙让这婆子安静下来,“换过的要可还有?”
这一句话让这婆子静下来。她忙擦了眼泪:“有的有的!我偷偷留了一份!”
说着,也去屋里找。
等拿过来给大夫,大夫稍稍捻了捻药材就叹了口气:“这药材是对的。下的准,能治病。”
这一句话,噎得那骂骂咧咧的婆子瞠目结舌的:“要是对的?”
“嗯。”大夫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你们主子身子骨孱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她身体承受能力跟一般人不一样,用药自然不一样。她的身子骨经不住那等烈性的药,只能温养。你给的这个药方确实能治病,但那是对一般人。对你们主子的身子,这样的药方不治病还害命。你手里拿的药渣用量和药材是下的刚刚好,正经滋养身子的良方……”
后头的话大夫说什么,婆子丫头们都不敢听了。
他们先前可是信誓旦旦袁嬷嬷要害他们家主子,义愤填膺地背地里戳袁嬷嬷的脊梁骨。日日骂上两句不说,还偷摸地换了袁嬷嬷给的药材。她们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做得好,做的精明急了。如今方知自作聪明差点害了主子的命,她们谁还敢说话?
一个个脑袋快缩进衣领里,不敢看床榻上花氏灰白的脸。
嗫嚅了半天,陪房妈妈小心地询问大夫可还有得治,主子吐了这么多血还救得回来么?
“你们主子身体太孱弱了,身体骤然衰败成这样,老朽自认没这本事下药。”
大夫虽说能摸出脉,却没法子精准下药。他没好意思说花氏身体破烂的随便下点药都能要死不活,只能连连摇头,“老朽给你们开个方子拖一拖,最多半个月,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大夫背上药箱就打算走了。
大夫走了,他们哪里还能找得着大夫?这破地方穷乡僻壤的,根本就找不着那等医术高明的大夫!
大夫一走,哭声一片。
可大夫都说自己治不了,留下来也没用。床榻上的花氏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丫头婆子们慌成一团,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袁嬷嬷带着一个红鼻头的老头儿快步地赶了过来。
“快,廖先生!”花氏如今还不能死,袁嬷嬷真是要被这群自作主张的蠢货气死,“这边!”
……
且不说萧宅这边乱了套,王家这边确实一夜好眠。
萧衍行从西北赶回来,怕遇上大雪封路回不来,一路上都没怎么歇过。接连着几日赶路,铁打的人也会累。何况此时嗅着王姝身上暖香的味道,自然一觉睡得很沉。
次日天色大亮,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怀里王姝还在睡。
怀孕以后嗜睡的毛病一直有,一日不睡够五个时辰是不会起的。宅子里其他人知晓这情况,院子里安静得很。他缓缓地动了动胳膊,一条胳膊已经被人压麻了。自打有过肌肤之亲,萧衍行便对抱着王姝睡觉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再热的天也中喜欢搂着她。
轻轻地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坐起身,低头看了下绷紧的地方,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血气方刚的身体经不住诱惑,昨儿太累才睡得熟。如今睡够了,自然就免不了会有些想头。
小姑娘还怀着孕,磕着碰着都要不得了。他默默往后撤了撤身体,可千万别伤着人。
心里吐出一口气,萧衍行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这次在边境待得日子有些长,将近三个半月。期间也抽不出空儿回来装点一二。实在是西北战事紧急,腾不出手来。寺庙这边没做长久的安排,虽然
为了筹集军资,萧衍行这三个月在西北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东奔西走,还得适时上战场迎战。经此一事,怕是很多人知晓他并没疯。萧衍行慢吞吞地捧了一捧水扑到脸上,站直了身体。水珠沾湿了眼睫,顺着的纤长的眼睫滴落下来,有些划过光滑的脸颊,落到了脖子上。
他也不在意,正静静地思索该怎么收拾残局。
好在虽然不少人发现了他在装疯,京城那边的风声却瞒得挺紧。估摸着萧承焕在江南做的那些事寒了不少人的心,叫这些墙头草林有了想法。接下来一段时日,怕是萧宅不会消停。
扭头看了眼纱帐中还在睡的人,他慢条斯理地擦拭了脸颊,恐怕姝儿还得在外头住着。
喜鹊听见屋里动静,在门口伸头伸脑,不敢擅闯。
“备早膳。”昨夜为了陪某个馋嘴的姑娘,他是饿着肚子睡的。
喜鹊被这突然的一嗓子给吓一激灵,立马去备膳。
萧衍行将帕子平整地搁置到铜盆的边缘,换了一身衣裳,转身去了膳厅。
用罢了早膳,他又急忙乘车回了山上。
路上遇上了一拨人,那一拨人在积雪中走得踉踉跄跄。萧衍行掀了车帘瞥了一眼,轻声让外头的人注意些,便又阖上了眼睛。
且不说王姝醒来得知自己的饭食改了,从一日四顿变成了一日七顿,高兴坏了。就说王姝在看到第一顿只有那么一点食量的饭,立马就明白了他们的险恶用心。
虽然进食次数变多,但食物总体却是变少的。
“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我改的这食谱?少食多餐是这么少食多餐的么?”王姝真不想这么没素质,但她就是食欲好,饿得慌。
“额……”喜鹊站在她身边犹豫了许久,卖主道,“是主子爷。”
王姝立即非常客气地给了他一通骂,然后将桌上这点鸟饲料给吃的一干二净。她这时候又想起了昨晚被萧衍行放到柜子顶上的零食罐子。
呵,当她是三岁小孩儿?糖罐子放到柜子上她就吃不着了?笑死。
趁着喜鹊不在,王姝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去屋里找。
也不晓得打这个柜子的木匠是怎么想的,好端端一个柜子做什么打得这么高。除了好看,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到底什么人才会用这么不方便的柜子,也只有萧衍行。王姝一边心里嘀嘀咕咕一边哼哧哼哧地搬了小凳子踩上去,手往顶头一摸,摸了个空。
“嗯?”她不敢相信,又从这边摸到了那边,“没有?”
下了凳子,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往上面看。
“萧衍行这个狗东西!他居然把我辛辛苦苦做的零嘴儿偷走了!偷孕妇的磨牙零嘴儿,他就不怕佛祖罚他口腔溃疡吗!”王姝气死。这合理吗?这合道理吗?姓萧的有赵师傅这么个手艺精湛的大厨给他做吃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顺她一个孕妇的零嘴儿?这是人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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