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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萧立开口道：“红儿呢？”
“她在回廊上守着，万一有人朝这边来她可以提醒奴家。”
萧立微微一笑，站在暗处毫不避讳的打量起杜月婵。少女婷婷玉立的站在月光中，婀娜多姿的身形笼罩在银白色的光华之下，真就如同月宫仙子一般神秘、纯洁。
少女抬头仰视着萧立，眼神中带着些许羞涩又隐含着期待，简单且纯真的表情令他心中怦然一跳。
他很久没见过这么清澈的眼睛了，如同一汪见底的春潭即使不着任何颜色也能让人心动。
少女还在愣愣的看着他，似是在琢磨他为什么发呆？目光相交的瞬间萧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躲闪开少女的眼睛。
他不是没直视过美女的眼睛，只是没和这么无邪的眼神对视过，他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怪蜀黍在窥视少女的内心。
“萧郎，阿父和你说了什么？你有向阿父提奴家的婚事吗？”杜月婵惴惴不安的问道。
萧立平复下心情，低声道：“没提，但帮杜娘子脱身的事某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杜月婵忙问道：“萧郎打算如何做？”
萧立不自觉的往后退开一步，少女的气息喷在脸上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哎…”杜月婵拧着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的脚受伤了，她想跨近一步追问萧立不料脚踝处却疼痛难忍。
萧立抬手扶了一下杜月婵稳住了她的身形，蹲下身子细致看了看道：“小娘子脚踝肿了，我先扶你到石凳上坐下。”
杜月婵抓住萧立的手臂，一瘸一拐的挪到石凳上坐下，试着抬了抬受伤的脚，撇嘴道：“奴家还得走回去。”
萧立单膝跪地，轻轻握住杜月婵受伤的脚踝道：“别动，某用推拿之法帮你缓解一下疼痛。”
作为一名体育老师，他学的推拿按摩手法本就是为了应对学生上课时出现意外扭伤、摔伤的情况，此时用在杜月婵的脚踝处刚好合适。
萧立一边将手掌抚在脚踝上快速摩擦，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某和你父亲谈过了，没有提解除联姻的事，只是让你父亲改变以往的做法不要简单的依附卫将军。
某有办法让卫将军倚重杜家，并为杜家和卫将军建立更隐蔽的合作关系。这样既可以避免杜家被世家继续针对，还能给卫将军提供更多的助力。”
本来应该着急的杜月婵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是看着在自己脚踝上摩挲的手掌发呆。
那只手掌有点粗糙，即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掌心的茧子，但就是这种粗糙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是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脚踝的皮肤已经有点发烫，这种发烫的效果缓解了疼痛，舒服的触感便开始向周边蔓延。
“杜娘子？”萧立察觉杜月婵走神儿了，提高音调问道。
杜月婵在恍惚中清醒过来，将头埋下低声道：“知道了。”
萧立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站起来试试，可能还有点疼，但应该勉强能走路了。”
杜月婵的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站起身时显得手足无措。
我这是怎么了？被轻薄了吗？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明明他弄的是脚，为什么胸口会觉得暖暖的？
杜月婵脑子里冒出许多问题，一个也没想明白，整个人稀里糊涂的走出了院子，连萧立的告别她也没有回应。
红儿迎上来问道：“小娘子，萧郎说了吗？”
“说了。”
“萧郎怎么跟阿郎说的？”红儿满怀期待的问道。
“不知道。”
……
接下来两天杜仲丘都是大清早便邀萧立一起去参观杜家在邺城的商铺和仓库。看到的情况和杜仲丘描述的差不多，杜家经营的主要是盐和粮食，还有一些皮革制品。
与萧立想象中不同的是皮革不是拿来做衣服的，而是制成马鞍、水袋、靴子等军需物资。这些物资可以在集市上自由买卖，但更多的是批量供应给驻守邺城的禁军。
粮食和盐有三分之一储量要免费供应给禁军，有三分之一可以在市场上售卖，另有三分之一作为战时储备。
若有军队出征需要军粮，则由朝廷按市场价格的一半购买战时储备军粮，再由商贾负责运输至前线。
杜家这种商户实际上承担了国家粮仓和物流公司的职能，所以在朝廷向农户征收粮食时，也由这些商户负责将各地的粮食运回粮库。
当然运输途中的损耗就由商户自己承担，朝廷只会根据各地上报的耕地面积给商户摊派一个储备量。
所以只要能保证储备量和禁军的供应，多余部分商户怎么操作都行。
但这套粮食征收体系有个问题，就是世家大族土地上的产出就很难被朝廷掌控。
世家大族有一部分世袭受封的土地是免除征收粮食的，另一部分土地容易被瞒报，于是他们上缴的粮食与收获的比例就很低。
导致一些农户宁可将土地免费送给世家，去给世家做佃农，也不愿做正常交粮的自耕农，因为给世家大族交粮比给朝廷交得少。
如此以来世家不仅获利丰厚，还成了农户的庇护者，在百姓中赢得了很好的口碑。世家便逐渐坐大，拥有越来越强的实力，直至控制整个国家。
当朝廷派发的粮食储备不能完成时，粮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向世家大族高价购买粮食弥补差额。
这其实是朝廷向世家大族妥协的表现，因为不敢得罪这些世家便将矛盾转嫁给商贾与农户。
萧立对这套游戏规则以及其中的漏洞还是比较清楚的。
因为从世家大族到地主阶级，中华的古代史一直遵循着这样的游戏规则，也一直玩着转嫁矛盾的把戏，当规则的漏洞被扩大到无法填补时就只能改朝换代。
回到杜府的时候已是傍晚，用过晚饭后杜仲丘便立刻屏退众人，让萧立留下单独谈谈。
杜仲丘的姿态是诚意十足的，萧立提出要学做生意，他就带上萧立考察了一番杜家的营生，并把其中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解释。
现在到了萧立展现价值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