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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看着约恩合上眼皮,神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忽然抬起手来,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汩汩涌出。
神父将右手伸向约恩,用手指上的鲜血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猩红的十字图案,神圣的宗教符号用淋漓的鲜血画出来,格外触目惊心。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为我眼前之人赐福,愿他沐浴在我主永恒的光辉下,勇气加身……”闭上眼睛的约恩只感觉神父用手指蘸了水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开始喃喃念诵这段陌生而奇怪的祷文。
他心里紧张忐忑不已,却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偷看,直到神父念完了祷文,轻声道:“好了,孩子,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约恩睁开双眼,发现神父的脸色有点苍白,他下意识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干干的,没有半点水迹,可如果神父真的用湿漉漉的手摸过自己的额头,水迹怎么可能蒸发得那么快?
这时候,远处的希莱雅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祈祷,起身往约恩和神父这里走来。神父坐在灯光之下,轻声道:“我有点累了,希莱雅,你和约恩先回去吧。”
“好的,神父,我们明天晚上再来看你。”希莱雅微笑着和神父道别,拉着约恩的手往教堂外走去。
直到离开教堂一段距离,约恩确定神父再也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他才连忙对希莱雅说:“希莱雅,快!你看看我额头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希莱雅茫然不解:“你叫我看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约恩沉默不语。
“到底怎么了?你和神父都聊了些什么?怎么忽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希莱雅不依不饶地追问。
约恩只好实话实说:“我对神父说,救世军即将和第二天启骑士决战,我心里没底,神父说如果我没有信心赢得这场战斗他可以帮我一把,然后他叫我闭上眼睛,用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我额头上画来画去,嘴里还念着非常古怪的祷文。我睁开眼睛之后发现额头上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希莱雅捧腹大笑起来,“瞧你紧张的那样儿,还敢自称人类的救世主呢!神父听你说对战斗没有信心,弄个宗教仪式用圣水给你赐福而已,这种东西和迷信差不多,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还一直紧张到现在,真是笑死我了。”
约恩也有点脸红:“我只是觉得这圣水蒸发得太快了而已……”
“那你就继续纠结吧,我再笑一会儿。”希莱雅调侃道。
约恩更加困窘了,希莱雅一路和他笑闹,两人就这么往住处走去,神父在教堂里施予约恩的诡异祝福很快就被他遗忘到记忆的角落。
夜过去,白天降临,时间一连过去三天。在一个风和气朗的日子,以约恩为首的救世军精英接到铁元帅的命令赶到军营集合。
铁元帅背负双手站在自己的办工桌后,机械身躯笔挺如剑。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两鬓微微发白的儒雅老人,约恩一眼认出了这个老人,诺亚城中央科学院的灵魂人物,旧世纪享誉全球的大科学家,机动战甲之父,菲利普·莱奥纳特教授。
救世军的精英们在铁元帅面前横着站成一条直线,整齐地敬了军礼。
“参谋部已经拟定了对付第二天启骑士的作战计划。”铁元帅毫不废话,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请元帅大人明示,无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必将竭力以赴!”约恩等人斩钉截铁道。
铁元帅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立刻对众人讲述作战计划,而是将目光投向端坐一旁的菲利普教授:“教授,麻烦你先把中央科学院的最新研究成果给他们展示一下。”
“好的。”菲利普教授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从铁元帅的办公桌上拿起一管暗红色的药剂展示在所有救世军精英的面前:“大家请看,这就是我们中央科学院不眠不休工作了那么多天得到的研究成果。”
“教授,这么一管小小的东西,能对我们消灭第二骑士有什么帮助呢?”潘德第一个忍不住问道。
“lilith!”菲利普教授对着面前空气呼唤了一声,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射下几道投影光束,最终凝聚为红发碧眼的人工智能少女。
“菲利普教授,很高兴为您服务。”lilith一如既往的面孔清冷。
菲利普命令道:“把我们中央科学院刚刚上传到你主机里的研究资料和实验数据调出来,给这些年轻人看一看。”
lilith点头,瞳孔深处闪过无数信息光流:“正在执行命令。”
菲利普教授将盛放药剂的试管小心翼翼地放回办公桌,回过头来说道:“这种药剂的制作工序非常复杂,而且原料十分有限,所以你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节省着使用。”
“请问制作这种药剂的原料到底是什么?它又有哪些作用可以帮助我们斩杀第二骑士?”希莱雅好奇地问。
菲利普笑了笑:“药剂的关键原料是来自约恩少将的血液,血液之中的生命果力量经过稀释,再使用科技手段与其他药物混合调配,最终得到这种药剂,至于它的功效……”
话说到一半,lilith已经把研究资料调了出来,直接将画面投影到众人面前。菲利普教授刷刷刷略过了几大屏幕的论文和科学公式,最后将一段实验视频展示给约恩等人。
视频中是一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男人,四肢被皮带捆绑在病床上,一个身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将注射器刺入他肘弯上的静脉。注射器中的液体颜色暗红,和菲利普教授刚才展示给众人的药剂一模一样。
菲利普教授及时在旁边解释:“这是我们从荒野中挑选出来的志愿者,他已经签订文件,自愿配合我们的科学实验。”
旁边的约恩叹了口气,这年头,想要在荒野上找一个自愿当白老鼠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随便拿出一个食物罐头就没有人能拒绝。
不过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中央科学院的做法无可厚非,众人聚精会神观看视频中的内容。研究人员将药剂注射完毕之后就迅速退开了,病床上的瘦小男子起初一切正常,但后来额头渐渐涌出汗滴,表情越来越痛苦,四肢奋力挣扎,奈何被皮带束缚根本无法挣脱。他的身体也渐渐出现了恐怖的变化,皮肉臃肿溃烂,身体表面生出棕黄色的脓泡,惨白干裂的皮肤泛起灰黑色的尸斑。
“天哪,他变成活尸了!”希莱雅掩唇惊呼。
众人这才猛然惊醒,天启病毒就是腐朽败坏的生命果,约恩能够变身装甲活尸,他的血液同样蕴含着生命果的力量,难道从他身上提取的血清就是浓缩的活尸病毒不成?
菲利普教授立即开口道:“这个志愿者并没有被病毒转化,你们接着看下去就明白了。”
视频之中,一大帮研究人员围在病床边,为首之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个人的身份资料,旁边附有一个男人的照片,长得和注射血清之前的志愿者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研究人员淡然发问。
被束缚在病床上的活尸眼神迷茫了一瞬,缓缓张开嘴,他的牙齿已经在血清的改造下变得尖利如刀,像凶残的活尸一样一口就能咬开人的喉咙。但就是这样一张狰狞恐怖的嘴,却缓缓吐出了人类的语言:“杰……杰克……我叫做杰克·山姆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