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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后的惊醒很难受，隋恩抓了抓头发，头痛欲裂。
罗伊缩回手，她紧锁眉头。
“做噩梦了？”罗伊问。
“嗯。”隋恩翻身坐起来，头发衣服全湿了，梦里出了一身大汗，隋恩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奇了怪了，到卡达星以后还是第一回这样，他睡眠一直很好，连梦也很少做。虽说，梦是潜意识投射，甚至还有可能是记忆碎片，但昨晚的梦实在太吊诡了，这两种可能性基本都可以排除。
隋恩对地球往事记不起来，他至今只能想起，他自己躺进了冷冻液并设置了唤醒时间，连自己的名字也是回忆中对于休眠装置上名字和休眠时间的一瞥。
他曾对罗伊说自己是个搞生物科学的专家，其实是一种推测，既然自己能在三百年前就拥有休眠装置，还成功地将躯体封存了这么久，总不至于自己只是个素人吧？
还有些应用科学的知识他几乎毫不费力就能反应出来，像是肌肉记忆、条件反射一般。比如说“核辐射可以改变基因结构”什么的，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始终是个迷。
本指望能在梦中想起一些来，却没想到长久以来的第一个梦惨遭滑铁卢。
隋恩有些沮丧。
罗伊安慰道：“大概是白天受了刺激，再加上神经痛感的放大，导致了ptsd。”
“创伤后应激综合症？”隋恩脱口而出。
“你知道？”罗伊惊讶，三百年前的人懂这么多？
不过隋恩身世成谜，罗伊从来不敢小觑。
罗伊提醒隋恩：“杰米警长一会儿就到。你准备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罗伊坐在床边开始穿鞋子，他弯下腰又直起身，穿完一只鞋，回头看了眼隋恩：“背还疼吗？”
隋恩伸了伸手臂，感受了一下：“还好。比昨天好多了。”
罗伊点点头，她站起来，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隋恩用眼神问“有事”？
罗伊整理了一下领巾，隋恩秒懂：“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罗伊转身，她感到有些欣慰和感激，但并未流露半分，依旧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外面天光大亮，菲斯已不在门外等候。罗伊来到会客厅，看到菲斯和凯莉正在啃玉米充饥。罗伊忽然有一些心虚，她常坐的位置空着，即使她不在的时候，菲斯和凯莉也不敢坐他的位置，因为她在这个家里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菲斯不会怀疑她和隋恩同处的昨夜，而凯莉还不知道昨天他们经历的那些事。
罗伊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虚来得没道理。
这样下去，在身份被识破之后，恐怕先一步暴露的会是自己，罗伊轻声咳嗽了一声，试图做回原来的自己。
凯莉端了牛奶和玉米放在罗伊面前。
罗伊平静地说了声“谢谢”。凯莉蹲在罗伊身旁，像只宠物贵宾犬似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老大。听说你昨晚在隋恩房里过了一夜？”
噗~罗伊一口牛奶差点没喷出来。菲斯怎么什么都对凯莉说？
“隋恩受了很重的伤，我为了照顾他。”罗伊解释道。
“你别想歪。”罗伊又说。
凯莉站起来淡淡说：“这种事，我想不想歪重要吗？”
罗伊觉得自己为了这种问题和凯莉纠缠不休简直没道理，她自顾自吃着早点，不再搭理凯莉。刚吃完，隋恩就来到了客厅，他穿了昨天新买的银色制服。
凯莉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一双眼睛在隋恩的全身上下毫无顾忌的游走，菲斯过去拍了拍凯莉的肩，塞给她一块洗碗布：“凯莉，今天你洗碗。”“可是隋恩还没吃呢？”凯莉争辩道。隋恩非常配合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一截玉米送达嘴里：“我不用碗。”
凯莉白了一眼屋子里的三个男人，悻悻去洗碗：“你们总是联合起来欺负我。”
屋外，警车扬着尘土停在玻璃屋前面。
罗伊站起来，戴上面罩，推开玻璃屋的门，他过去和杰米握手：“嗨，杰米，好久不见。”
杰米拍了拍罗伊的肩膀寒暄了两句。
警车的后座车门推开了，上面上来了个人。
罗伊十分意外，居然是警长巴尔。
警长和副警长同时到来，她这个小小的垃圾场，从来没受到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罗伊忙躬身请两位进屋：“欢迎两位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这种场合，罗伊立刻能变成一个地道的生意人。她先走两步进屋后对菲斯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搬一口皮箱过来？”
“凯莉，煮咖啡。”罗伊又吩咐道。
罗伊请巴尔坐在会客区的长桌旁。菲斯将皮箱挪到仅有的一张座椅旁，罗伊讪笑：“实在抱歉，寒舍平时甚少有贵客拜访，只能委屈副警长坐在皮箱上了。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杰米轻笑了一下，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干他们这行的，吃苦属于职业属性，哪会在意这些细节。
巴尔胖胖的身躯将一张梨花木座椅填得满满当当，他说话的语速十分缓慢，将整个清晨的节奏带向了轻柔舒缓的音乐中，就连干活利索，略显鲁莽的菲斯，还有脾气急躁的凯莉都变得斯文不少。
凯莉优雅地踱着猫步，给两位警长端上了咖啡。
巴尔开口：“这咖啡真香。好久没有喝咖啡了。”他端起咖啡杯，手却颤颤的，抖落了一些，隋恩发现巴尔的神经控制不太好，可能是老年病的一种，他和罗伊眼神交汇了一下，罗伊用眼神制止他过于活络的心思。
杰米从包里掏出纸和笔：“今天就算没接到你的电话，我和警长也是要过来的。因为我们接到一起报案，说兄弟刀具的店主失联，客人的一把名贵刀具不知所踪。而你是昨天最后一个光顾过刀具店的客人。我们正要过来问一问，做个笔录。”
罗伊：？
昨天是什么犯太岁的日子。怎么什么事都挤到一块儿了。
巴尔说：“罗伊，我们当然不是怀疑你有什么作案嫌疑。毕竟你根本不差这些钱。”巴尔扫了一眼外面的“金山银山”，用05倍的语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