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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
手术室外，主治大夫对唐尼和巴尔说。主治大夫与两位警官握了握手，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本来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此刻却没人高兴得起来。
主治大夫没有多做停留就回办公室休息去了，斯坦森生病后，唐尼的工作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他要匆匆赶回警署了。
只留下巴尔和老教授谈话。
这台手术是在老教授的全程指导下进行的。毕竟近二十年来，这是第一例人体器官移植，在3d打印技术成熟以后，没有人再使用新鲜的供体了，一方面，提供供体的人太少了，卡达星上不超过5的人是全人体器官，大部分都是零件破损后进行了修补过的身体。而且这些5的人大部分是第一批驾驶飞船到达卡达星的原住民，后来的几批难民都遭受过严重的核辐射，除非变异，否则血肉之躯将难以承受这种辐射摧残。
老教授对巴尔说：“遵照夫人的遗言，我们已经将心脏换给了斯坦森警长。但，换心之后的康复期也很重要，不能让他有激烈的情绪起伏，不然的话，就前功尽弃了，也枉费了夫人的一番心血。”
巴尔说：“恢复期大概需要多久？”
“一个月。一个月保证供体和受体的稳定融合。”教授说。
巴尔沉重地点点头：“好。我们会想办法隐瞒一个月。”
前两周的隐瞒很顺利，因为刚换完心脏斯坦森还很虚弱，他每天昏昏沉沉，不是输液就是服药，只能吃流质，下不了床。虽然他偶尔也会问起菲奥娜为什么不来。护士会告诉他：“病人您还没脱离危险，等出了icu，就可以允许访客探望了。”
可是到了第三周，斯坦森开始往看家机器人打电话，机器人总是回复“您的太太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转而就接入了语音信箱，接入了语音信箱之后，菲奥娜却又不回复。
两次、三次之后，斯坦森开始焦躁起来。
这天，巴尔来看望斯坦森的时候，他正对着护士在发火：“为什么还不让我出院？别人做换器官手术只需要两个礼拜。为什么我需要这么久？叫你们院长来。”
斯坦森本来就长得魁梧，他发火的时候看上去更加凶悍。护士吓得跑出了病房，正遇上巴尔捧着康乃馨，她小声对巴尔说：“老警长您去劝劝斯坦森警长吧。”
巴尔关上了病房的大门，他将康乃馨插进了花瓶里。斯坦森看到康乃馨，火气消下去了些，刚才发了一通火，他的胸口仍有些痛，他捂着胸口问巴尔：“你们别骗我了，是不是我的手术不成功？”
巴尔淡然地拖了把椅子坐下，淡淡地开口道：“你看看你刚才发火的劲儿，看看你身上的肌肉，看看全身的力气，像是手术不成功的样子吗？”
被巴尔这样一说，斯坦森也冷静下来，这种大手术，如果不成功，他连手术台都下不来，自己也是被气疯了，但他始终担心的是他的妻子，他妻子性格软弱，他担心她在家里哭，自己又不能照顾她。
“可是……”斯坦森对着巴尔有些开不了口。
巴尔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病，等出了院不就一切都好了吗？你现在发火，不听医生的话，嚷着要出院，你看刚才那个小护士都快被你吓哭了。”
斯坦森以前不是这样，兴许是一场大病让他脾气暴躁了。巴尔说的对，他若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又如何去照顾自己的妻子，又如何胜任警长的工作呢。
斯坦森叹了口气，对巴尔说：“好吧。那你们照顾好菲奥娜，劝劝她。”
巴尔站起来，对斯坦森说：“好了，你也好好休息。医院只给了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我先走了。”
说完，巴尔走过去和斯坦森拥抱了一下，拍了拍他肩膀，对他说：“男子汉！振作起来。”
这天晚上斯坦森做了噩梦，梦里就是菲奥娜昏倒在她面前的样子，他那时候持着枪戴着头盔，在战场废墟一般的地球上，忽然有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摔倒在他面前，他的第一反应是脱下自己的作战夹克把她包起来，抱着她小跑去了救援直升机，将医生读取了生命体征仪上的数值说了一句“能救活”之后，他提起来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她还那么年轻，还是个小女孩啊……
如果就这样死掉，他会自责，因为她扑倒在他脚下的时候曾用那样楚楚可怜的眼睛看过她，那眼神他永远也忘不了。
斯坦森在噩梦中惊醒再一次拨通家里的电话。
这次机器人的回复是：无法接通。
机器人已被军队回收重置了。那个家里再也没有一点儿生机……
第二天早晨在医生和护士查完房之后，斯坦森拉上帘子，换下了病号服，换上了的工装制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斯坦森在伸手穿进去的时候肌肉被牵扯得抽痛起来。
他嘶了一声，不过也仅此而已，他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说实话，这点外伤，他还挨得过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斯坦森躺在病床上，将被子一扬假装在睡觉。
不知是谁来探望他了，带着一股馨香。
一阵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那人走到斯坦森的床边，停下来，照例将花瓶里的花拔出来扔掉，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红色康乃馨。
她换完了鲜花仍不走，她拖着把椅子坐在床畔看着病床上的人。
她眼睛骨碌碌打量了一圈，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警长，您恢复得不错。”
斯坦森听出了来人是谁，却仍是装睡，此刻他只想她快些走，可以让他好早一点跑出医院，不然再过一会儿，医生又来发药，他就走不了了。
可是鼻子眼前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扬，刺的斯坦森鼻子痒痒的，他实在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惊醒了。
他尴尬地用手指搓了搓眉毛：“卡门。你怎么来了？”
那撩着他鼻子的是正是卡门手里的羽毛扇子，她今天一袭黑色西装，里面是大红色吊带裙，侧面开叉很高，露着大腿，她将腿一交叠，勾着高跟鞋问：“怎么？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