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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威廉走后，冰粉大叔就翘首以盼他的回来。
从灼热的午后一直等到夕阳西下，那个大红色的保温桶才终于出现在了大叔的视野里。
可等待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一开始是焦灼，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想象力就开始给等待加戏。
是否，他们的冰粉被大佬看上了，要投资他们生意？
所以，才去了这么久？
等得越久，冰粉大叔满脑子越是做不完的发财梦，美食街上悬着的灯珠串也莫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白色的灯珠是银色的布顿，黄色的灯珠是金色的莱比。
等夜市生意也过了一波用餐高峰的时候，威廉回来了。
他将保温桶还给冰粉大叔，里面的冰块稀里哗啦地淌着水，混着黏腻的椰浆味和芒果味。
半边提手还掉了下来，坏了。
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冰粉大叔又急又气。
“这是怎么了？！”他吼道。
威廉沉默着收摊，他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如丧考妣。
冰粉大叔收了收脾气，猜测着：“不满意？不好吃？”
有些暴躁的客人会因为不满意食物而对商家撒气，也许这种大佬就是嘴巴刁。
威廉没回答，他将卖剩的水果用塑料袋装好，给大叔：“大叔，保温桶被我摔坏了，赔你的。”
大叔看着威廉，威廉低着头，不敢看大叔，大叔又不忍心发火，反过来劝他：
“受气了，被欺负了？生意没做成就算了。”
威廉瘪瘪嘴，像要哭出来。
大叔扯着威廉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我看看。”
他眼睛上下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口，才放心了点。大叔接过兜水果的塑料袋，又往里面塞了两碗卖剩的咸冰粉，重新塞回到威廉的手里。
“给你母亲和妹妹吃。”大叔转头去给食品车打烊。
人艰不拆。
大叔就是再见钱眼开，也不好意思再打听这一下午发生的故事了。
而威廉眼中浮着泪花又强压下去，对冰粉大叔弯了弯腰：“大叔。你是好人。”
说完，他抬手按了一下眼睛，这才忍着没哭出来。
大叔望着威廉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让他们是这星球的蝼蚁呢？随时都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人家付二十个布顿可能就是为了寻个开心，他还当真了……
威廉提着一兜食物，穿过黑暗的巷子，一路上也没有路灯，眼神不好的恐怕会摔跤，索性威廉对此处的环境了如指掌，哪里会出现一张破沙发，哪里坐着个醉鬼，哪里会冒出一只乞讨的手，他都清清楚楚的。
他扔了个苹果给地上的一只手，那手立即缩回去，过了会儿，空气里冒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黑暗里的一双眼睛亮了亮，一个苍老的声音含混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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