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乐亭华快捱不下去,站起来退后一步,林承绣靠了个空,歪倒在地上,睁开眼于漆黑中看到一团微光,怔忡地坐起身,片刻后才道:“刚刚我一脚踩空,幸好,幸好没摔下去。”
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惨痛,令她想起一些和家破人亡、年少无依有关的,不太好的回忆。
至于梦里是悬崖还是深坑,她努力想了下,猛地意识到自己竟困得原地睡着,慌忙拖着酸软的身子站起来,想揉脸发觉手掌上沾着尘泥,想必衣裳也干净不到哪,不由地叹口气:“什么时辰了?”
乐亭华默不作声,提着灯笼往回走,林承绣不敢抱怨他为何任她坐在地上睡,还要谢他没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默默地跟上去。
不知朝仙宫还有没有热水提供,她自午后身上的汗便没停过,睡前就着一点清水抹了把脸,此时身上只怕全是汗酸味,可没办法,她如今只是个丫鬟,出门在外想擦洗沐身是痴心妄想。
乐亭华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抬起手臂轻嗅,神情不太好看,问道:“怎么了?”
刚刚他们靠得太近,她发现了什么?
林承绣赶紧放下手:“没什么。”
她想沐浴,但对着他张不了口,到底男女有别。
见她困顿得没精打采,乐亭华只得说道:“回去吧。”
山间气候比城中凉,清晨起晚的人不少,阿茴将林承绣摇醒的时候,乐溶已经起了。
林承绣匆匆收拾好自己,便去见乐溶,想先和她提一下要给丁神医做些抄写的活,还想好借口是二公子的吩咐,没想到乐溶不等她开口,就一把抓住她,神情略微紧绷,声音里却听得出一丝喜悦:“我刚刚,瞧见燕明了。”
她声音很低,怕被别人听到。
燕明?他怎么会在这里,林承绣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姑娘是不是看错了。”
见她不信,乐溶又道:“是真的,我今天醒得早,叫重芳陪我出去走了走,看到他也来了朝仙宫。”
只是一个侧影,可她看得分明,那就是燕明。她虽然有些单纯,却也知道女儿家的规矩,明白只能说给林承绣一人,可林承绣摇摇头,目中皆是不赞成,乐溶只得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林承绣觉得,她低估了燕明在乐溶心里的份量,本以为乐溶是同病相怜偶偶发善心,给燕明安排好药行的差事后,大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到此为止,可她的模样明显还是在意。
她只好柔声劝道:“姑娘来朝仙宫是找丁神医看病的,其他都没有您的身体重要,是不是?二公子想必已经等着,姑娘先把饭用了。”
她猜乐溶并非对一个不熟悉的男子情根深种,小小少女长居深闺,怕是连男女情意是何物都不知道,可能是好奇,是有兴趣,可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定,万一好奇和兴趣变成难以斩断的情思……林承绣不愿再想下去。
青柳等人进房来摆早饭,主仆两人没再说下去,林承绣也忘了说去丁神医身边的事。
用过早饭不久,乐亭华便来带乐溶去见丁神医,还叫上林承绣,去了观中专为香客准备的茶室,等着神医的到来。
乐溶有些忐忑,病人皆是如此,问诊前会胡思乱想,生怕待会儿神医说她时日无多,药石无救等等断语,默默在心中祈祷,过了会儿突然想到,她在心中求的是母亲平日信奉的佛祖,而她此时身处道观,连连向老君告罪,内心纠结万分。
丁神医今日歇足了精神,白须老神医温声问她这几年的情形,号过脉后笑着道:“上回见你时,还不足十岁吧,如今长大了。不要怕,你的病症早已无碍,不过内里不安,以至于吃睡无养,底子薄了些。我知你身边有个会做药膳的丫头,这几日叫她跟着我,待我开出方子,斟酌个合适的药膳食方,慢慢调养就是了。”
乐溶听到前头已大大松了口气,眼中泛红,谁想成日病歪歪的,难受不说,还要被别人可怜,盼了许久总算好起来。只是后头听说要将林承绣要过去,有些不舍,根本不知林承绣本人愿意得很。
丁神医诊完脉又道:“楚枫山上风景秀丽,朝仙宫又中供奉仙人极灵,小姑娘就在此多住上两日,观主元德也是名道医,擅道家秘传金针,我会请观主以金针为你调养身体,如何?”
乐溶不知金针是什么,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兄长乐亭华,见他微微点头,顺从应下全凭神医安排。
事已定下,乐溶不舍地握住林承绣的手,怕委屈了她,哪料林承绣毫不掩饰心中期待:“不委屈的,婢子能跟在神医身边学习,开心还来不及。要是能再多学几日就更好了。”
况且她只是白日跟在丁神医身边,晚上会回乐溶的院子里歇息。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多能耐,做几道简单药膳就能把乐溶的身子养好,必须得丁神医开药方双管齐下才行。
告别兄妹二人,林承绣与丁神医去凌天阁抄写经方,听他老人家讲医理药方,又把自己学的做过的药膳食方拿出来请教。一老一小难得能说到一起,学医需要天赋和悟性,林承绣时常觉得自卑,她的天赋和悟性不够,往后还需要更加勤奋。
两人抽空还去观摩了元德真人为乐溶行针的过程,看着那般长的金针刺入肉中,听他讲扎哪里能叫人疼得叫不出声,扎何处又能使人不得不叫出声,仿佛练习金针为的是与人斗武,而治病只是稍带着学了皮毛,心中怀疑道医是否真的存在。
这两日,乐亭华除了陪着乐溶看病,只在朝仙宫转了转,其余时间便留在房中安静地削着木头,忽听到外头一阵嘈乱,隐约听到有人喊着:“程秋姑娘出事了!”
他手中刻刀一紧,木雕被狠狠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