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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出门,重芳却没觉得开心,反倒憋了一肚子的话不知该与谁说。
回到褚玉院便回了房,躺床上独自憋气。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姑娘总带阿茴出门,肯定是为了那个叫燕明的小子,一整个下午,姑娘看书也罢,与人对答也罢,心思都在那小子身上,听说他是药行里的伙计,不知如何也跟着丁神医学各种药草。
伙计!重芳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姑娘的终身如何同一个伙计扯到一处!
马上就要掌灯,尘芳见她回来就钻进房里,怕她出什么事,回来瞧她,见她睁着双眼明显没睡,推了推她道:“前两日你抱怨姑娘不带你出去,怎地出去一趟就累成这样?”
重芳没精打采地道:“你不懂!”
当初的四个芳如今只剩她们两个,自两人住到一屋,情分见长,自是不用见外,尘芳乐得取笑她:“哟,可是长了见识了,说起来我不懂的多了,你指的是哪一出?”
重芳坐起身,看了她一会儿,却说不出口,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见她这般不同寻常的模样,尘芳也纳了闷:“你倒是说呀,姑娘今日出门怎么了?”
重芳见门是关着的,便同她说起了悄悄话:“你可知老爷夫人有意给姑娘相看了?”
尘芳点点头,上一回她是跟着乐溶去的胡家,虽是为了与那些人家的姑娘交好,商议正事,可是谁不知道乐家的姑娘如今大好了,可以说人家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她们这些丫鬟心里也都有些想头,整日相处着,谁有什么心思都瞒不住。
她问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重芳不答反问:“你先说你的。”
“我倒没想太远,反正老爷和夫人不会亏待咱们姑娘,寻的人必定妥帖,我跟着姑娘不会有错。”
也就是说,她会陪着乐溶出嫁,重芳咬唇思索片刻,问道:“远公子就没有可能吗?”
府里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大公子对家中生意毫无兴趣,二公子是庶出,还那般上不得台面,周远虽是义子,却早早地帮乐老爷打理生意,又与三姑娘乐溶青梅竹马,若真招了入府,是一举两得的事,将来大公子接管家业,周远就是现成可用的帮手。
“以前我如你一般,也觉得远公子怕是要入赘……”尘芳又摇头道:“可我又觉得没可能,远公子虽没了父母家人,却不一定肯入赘。”
原因尘芳却说不上来,她只是隐隐觉得,有志气的男子都不肯入赘屈居人下。
今日重芳出去一趟,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今日,跟着姑娘去见丁神医,有个跟着丁神医的药行伙计……他……姑娘容得他一起学医也就罢了,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放河灯!”
重芳艰难地说完,也不知尘芳是否听得懂。
尘芳自是知道药神祭当日,城中除了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祭祀典仪,晚上还有姑娘们出的新点子,放河灯祛病除灾,届时她们也可以跟着姑娘去,早就盼着了。
可是姑娘开口找一个伙计同去?
她看着重芳,重芳点点头,非常肯定地告诉她:“我看可了不得了,还有那个只知道吃的阿茴,死丫头不好好看着姑娘,我问她燕明是谁,姑娘几时与他认得,她竟说早就认得了。”
心口疼,想到远公子心就更疼。
尘芳忽然笑了:“不可能,程秋可是在的,她能愿意?”
连重芳都看得出来的事,她不信程秋没看出来。
哪知重芳神色更加复杂:“我听燕明叫程秋表姐来着……”
林承绣回到府里,便被唐妈妈请去了静尘院,如今药神祭的事她是一点也沾不上边,明显是输给了汪海,下头那些人都精着呢,之前在府里从各院里挑来人学新规矩,竟也有人不安分,说是大管家那边交待的事情要紧,就先不来了。
“近来辛苦妈妈,不然就算了吧,强按牛喝水的事做得多,只会让人更累。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总会有他们后悔的那天。”
唐妈妈点点头,她按林承绣的要求,把所有来学规矩的人言行品性如何一一记录在册,虽不知她以后会怎么做,可她信林承绣自有用处。
“还有一件事,沈家公子今日醉醺醺地从外头回来,说了些不得当的话……”
林承绣皱眉,姑太太虽然有些任性,可都只是能让自己过得舒畅些,夫家娘家自由来回,动不动就骂那些不着调的亲戚,其他真的挺好,还有个出手大方的优点,怎么生的儿子就有点不招人待见?
“他说了什么?”
唐妈妈在她耳边低声言语几句,林承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本以为是与自己有关,没想到竟是牵扯到乐溶。
“他真的说了乐家要便宜周远的混话?”
不说乐家那两兄弟,还有少夫人顾倩云在,家业怎么也轮不到周远,还连人带财,说的不就是乐溶吗,想得美!
唐妈妈十分清醒:“那话是对着姑太太说的,没几个人听到,姑太太的性子你也知道,当时便说了些不好听的。只是你想,沈家公子才来几日,谁会同他说这种话,想想近来周远公子可是同他走得近呢。”
林承绣听了想笑,沈夫人从来没把除了乐家以外的人看在眼里,周远也不例外,怕是沈昭这几日都不会好过了。
她真是小瞧了周远的卑鄙程度,见乐老爷夫妇有意给乐溶说亲事,竟先无中生有造起了势?
唐妈妈说完正事,看到她的头发,想到她同二公子之间纠纠缠缠,又是一团乱账,便道:“听说你近来又同二公子置气了?我知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说起来二公子年岁也不小了,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也只有乐亭华能让林承绣心中微乱,那日她推开他,跑去席间站着,听那戏词咿咿呀呀唱的什么全不知道,此时竟忽地清晰想起一句:静悄悄门掩清秋夜,昏惨惨云际穿窗月。
此时外头正如戏文里唱的那般,清秋夜,穿窗月,而她便如戏中人一般,为了没有着落的一腔情意苦恼生气,不值得,应当早日醒悟。
她淡淡地道:“妈妈你说,凭什么我辛苦一场,风头要落到旁人身上?这样不公的事若没个交待,他便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