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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钱管家正准备去向老爷回禀,已备好了清枫院给裴家表公子,比起乐家人住的主院并不逊色,差不多有一进半的地方,想着能得老爷一句夸赞说他差事办得好,没成想听到了乐老爷和周远公子一番对话。
“这么说,劫走祭礼、开药行与乐家竞争都是真的?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如此行事?”乐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钱管家在外面听得一个激灵,祭礼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竟然……是周远做的?他小心地贴近门扇,想听听周远怎么回答。
门内,周远亦是一脸灰败,这些事怎么就突然让乐老爷全都知道了呢?
乐老爷回忆过去,又道:“想当年,我把你带回乐府,用心教导了十年,连对念章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没想到还是没教好。”
养大的义子有二心,不至于让乐老爷太伤心难过,毕竟周远到乐府时已是个懂事的少年人,但是,偏偏告诉他真相的人,是乐亭华,他用毫不委婉的语气拆穿周远的真面目,仿佛等着看戏的眼神刺痛了乐老爷的心。
“算了,你也长大,是时候离开乐家。”
面对乐亭华拿出的足以将周远送进监牢的证据,乐老爷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他。
周远忽地提高声音:“别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想赶我走吗?”
他咬着牙道:“我为你们家做了这么些年的事,比个外头的管事都不如,现在乐亭华想一脚把我蹬开,凭什么!”
乐老爷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皱眉道:“难道亭华冤枉了你不成?”
那些他用乐府的钱财置办的产业,还有花着乐家的钱打通的人际关系,乐老爷都不准备收回,也没想过将事情公诸于众,因为养了十年,不想把脸撕破。
周远想到乐亭华对他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瑟缩了下,心中恼火甚重,不敢冲乐亭华发的火,全冲乐老爷发了出来:“若非当年你无视我父亲求助,他何至于为了些许银子就投河自尽!你将我带回来养大,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
乐老爷今日方知,一时善念却养出个仇人来,他怒道:“你父做生意血本无归与我并无关系,如何怨到我的头上?”
他已是心灰意冷,指着周远颤声道:“你马上离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周远恨恨地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他离开之后,乐老爷坐在椅中喘了半天气,不知过了多久,乐亭华轻轻走进来,他坐到另一张椅中,倒了杯茶水推给乐老爷。
乐老爷转过头,看见是他,长叹一声道:“这次多亏了你,我竟不知,家里养了只白眼狼!”
乐亭华冷声道:“所以,你真的打算放过他?”
乐老爷沉吟一会儿,叹声道:“他被撵出乐家,江城人家谁还看不明白?罢了,从此再与他没有瓜葛便成。”
“可我的心眼小,并不准备放过他。”见乐老爷还要说什么,乐亭华继续给他下猛药:“你是不是没听过府里的传言,都说你与乐夫人准备把三妹妹许给他,等你百年时,家业也会交给他打理。”
“胡说,我怎会将溶儿嫁与那种人!”
就算以前乐老爷倚重过周远,可是他也看得明白周远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小聪明爱表现,真正的本事并不大,所以从未有过那样的念头。
“这个传言就是周远自己找人散布的,他亲口对沈昭表兄说过,外面药行生意除了他,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做得了。”
乐老爷气得站起身,贪他家的钱财也就罢了,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可容不得!
他终于想得透彻,说道:“既有他劫盗祭礼的证据,自该呈交州府,让官府来判!”
还有那个百草堂,有乐家在,他们别想做得下去!
乐亭华垂眸静静坐着,老头子没有糊涂到底,他暂且不再出言相激,可又忍不住想刺上两句:“听说你这几日十分照顾念清,每日都要将他唤来过问功课?”
“不错,怎么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终于认识到自己做错。”
乐老爷只觉一口气上不来,逆子啊逆子,他到底什么时候回京去,再待下去说不定哪一日就要父子相残。
忽地想起乐亭华中意那个丫鬟也如他一般,敢教训他这个一府之主,斜着眼看着乐亭华,问道:“你同那个丫鬟是怎么回事,既是中意,挑个好日子纳进房里就是,如今她留在府里,到底还是你三妹妹的丫鬟,兄长惦记妹子的丫鬟,说出去可不好看。”
他不提林承绣还好,一提乐亭华的面色变了,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娶她为妾?”
“不然呢?”乐老爷反问道:“你有可心的人纳了便是,说起来你早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有中意的姑娘?”
“有,就是程秋。”
乐老爷不在意地摆手道:“我是说正经中意的姑娘,若是在京里,可早早请陛下做主,娶妻成家才是正理。”
“你不会以为,我会和你一样,今日喜欢这个女子,明日喜欢那个女子,然后都带回家里?”乐亭华似是想到了某个人,胸膛里有股郁气上涌,他冷声道:“我此生只会钟情一人,尊她敬她爱她,绝无更改!”
乐老爷被他的语气震撼到,吃吃地道:“你,你,你是在与我作对吗?”
他这一生,根本不觉得自己有负于哪个女人,乐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乐念清的姨娘乖顺听话,只有乐亭华的生母执拗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
逆子一定是故意如此,只是为了气他。
他用重重的语气强调:“那只是个丫鬟!”
“丫鬟也是人,也有爱憎,若她全心全意待我,我却转头再娶妻室,那叫什么钟情?将心比心,若我钟情与她,她却另去喜欢旁人,我又如何自处?故而,我从未想过纳什么妾室,自然,这样的事,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他目中露出讥诮,似在指责自己的父亲,负了生母却总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我是不明白,这些年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怨恨着我!”乐老爷在一瞬间想通许多关窍,忽然问道:“你拿出的那些证据,分明是知道周远近些年做过什么,是也不是?”
难道逆子在明知一切的情形下,什么也不做,任他被人蒙蔽生意受损?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乐亭华,而他却站起身,大踏步离去,没有回头看乐老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