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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他们离开客栈的日子,我没有下楼相送,小杰一早就来找过我,被我训了几句。
他告诉我秋生来这儿之前,还去家里看过爸妈,觉得他待我们一家人都很好,也很花心思在我身上。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拒绝他,我只能跟他说,姐姐下半辈子只想一个人过了。
他们离开之后,冰姐才来敲我房门。
“都上车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冰姐一进门就笑话我。
我没心思跟她开玩笑,趴在窗口看着远处宁静的湖面,就如同我的心一样,激不起一丝波澜。
“姐,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理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毕竟我自己都不想再理这些红尘恩怨了。”这句话说的好像我们已经遁入空门,我们相视一笑。
转眼又到了春节,这一次我没有回家,而是跟冰姐在她自己的家,吃起了两个人的年夜饭。
冰姐来这个小镇已经生活了8年,她说这就是她的第二故乡,所以5年前就在这边买房长居了。
“姐,你真的8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过?”酒过三巡,我举着酒杯问。
冰姐一脸通红,“呵呵对啊,一个人挺好的。”
我傻傻地盯着她看,“你好漂亮啊,我才不信你单身这么多年,没有追求者。”
“有追求者又怎样?姐姐的心早已死了,看谁都不对了,不对了!”冰姐好像喝醉了。
“我懂,我也觉得不对了。”是啊,什么感觉都不对了。
“不,我觉得你那个那个秋生哥哥是对的,可以考虑!”冰姐摇头晃脑的,竟还记得秋生的名字。
年后,经冰姐的推荐,我也在她家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受她的影响,加上自己也喜欢这个地方,不想再到处奔波了。
开客栈确实小赚一点钱,但更多的是跟明浩离婚所得的财产。
有时想想真可笑,这是用我的青春跟感情换来的吗?
我宁愿不要,我多希望能从一开始,就遇到一个从一而终的人,我们能一起过着简单平淡的小日子。就像我爸妈一样,几十年如一日。
秋生每周末都会给我发一条信息,分享他的日常,甚至医院来了醉酒的病人,他也要跟我说上几句。每次结尾都能联想到我,他真的记住了每一段跟我相处过的时光。但我很少会回复他。
我实在想不通,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他喜欢这么久的?我有什么优点吗?我自己都说不出来,一个也挖掘不到。
又是一个周日的晚上,我习惯性翻开手机,却没有未读信息。翻来覆去都没等到那条信息,我竟然就失眠了,这东西也有依赖性不成。
我只能拿着手机把秋生之前发的信息,一条又一条地翻出来重新看,看着看着我突然就担心起来,他这么守时的人,怎么会突然就不发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可我担心要是主动联系他了,他肯定会以为还有机会,我装冷漠都装了一年多了,可不想就此前功尽弃。
第二天,还是没有信息,第三天也没有。难道他忘了吗?我忍不住了,拿起手机翻到了阿宏的号码。
“宏哥,最近医院的事多吗?你们还好吗?”这条信息一发出去,我就忐忑的盯着手机。
过了几分钟,屏幕亮了,我赶紧拿起来看,“医院一直都挺忙的,我还好。不过你哥最近回老家了,他妈妈走了,你知道吗?”
我茫然失措的看着手机,他妈妈走了?这么突然。那他肯定很伤心难过啊!难怪没给我发信息。可我该怎么表达我的关心?又不让他误会。
对,冰姐。我跑下楼找到冰姐,抓着她就往后院走。
“怎么了?你别这样。”冰姐看我着急又稍微发抖的双手,有点吓到。
我调整了呼吸才说:“姐,我哥他妈妈走了,他肯定很难受,你说我该怎么安慰他呢?我怕他误会。”
“你不是吧,这种时候你还要考虑那么多?你就当他还是你哥,想想以往他对你的好,你现在就该立马飞奔到他身边,安抚他帮助他。”冰姐说的我无地自容。
我愧疚的低声道:“知道了,是我自私了,我马上去买票。”
“要买最早的那班!记住了。”
当晚我就到了秋生的老家,也是小峰的老家。再一次踏入这个小镇,我却无心去欣赏路边的风景,只想尽快见到秋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但我忘了一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司机问我要在哪里下的时候,我只能打通秋生的电话:“姗姗,我最近”
“哥,你家在哪?你跟司机说一下,我马上到了。”我说完就把电话递给司机听。
又开了七八分钟的样子,我就看到秋生落寞的身影,背靠着墙,心突然就抽痛了一下。
看到我下车,秋生才挺直身子慢慢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忧伤。
“哥,你节哀,保重身体。”我温声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又看向地面,“我从此没有妈妈了”这句话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了,趴在我肩上抽泣了起来。
随着他难过的节奏,我也哽咽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滑落下来,滴在他的脸庞。
“哥,你还有你爸爸,还有那么多好朋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出这些话来。
他这才抬头,抹去眼泪,转身说:“走,回家休息,你今天也累了。”
大厅中间的神桌上,摆着他妈妈的黑白遗像,我走上前上了一炷香。心里默念着:阿姨,很遗憾现在才来看你,希望你下辈子没有病痛,我会替你守护着秋生哥哥,你放心的走好。
上完香,我才发现秋生扶着他爸爸站在身后,“爸,这就是姗姗。”
他爸爸看着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姑娘。”
然后,秋生又扶着他回房休息了。看着他们父子的背影,我都能感受到‘悲伤’此刻深深烙在他们身上。
我没想到秋生的父母年纪这么大了,以前只听他说过,他妈妈很大岁数才生的他,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煮点东西吃。”秋生扶他爸回房后,出来冲我说了一句,又去了厨房。
我紧跟在他身后说:“哥,不用煮了,我不饿。”
“吃一点吧,我陪你吃。”说着他就拿出汤锅开始接水。
“哥,阿姨是什么时候送走的?对不起,我今天早上才知道,没赶上看她最后一眼。”我愧疚的问道。
他沉默了几秒才说:“昨天。怎么能怪你?你能来我很感激了。我没想让你知道。”
“我昨晚没收到你的信息,心里就一直很担忧,好担心你又生病了,所以才问了宏哥”
秋生突然转头愣愣地看着我,“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看到他出神到呆住的表情,我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对了,你既然来了,要不要去看看小峰的爸妈。他们一家人昨天也来‘送’我妈了,叔叔阿姨都是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