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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鹄是在战斗开始了好一会儿才到场的。
通过清羽重空链, 苏雪鹄可以在短距离内感应到另一位持有者——元沧海所在的方位,但在凤重明这边打起来后,完全无须通过清羽重空链, 神识感应能力稍稍强大一点的修真者,远远地都能感应到两位高手战斗的气息, 清楚自身斤两的人, 往往都知趣地提前避开了。
苏雪鹄对凤重明的剑意太过熟悉,完全不用多加思考, 就顺着这股气息,找了过来。
一过来,苏雪鹄远远地就看到凤重明在与一名陌生的黑衣人战斗, 匪夷所思的是, 以凤重明如今战斗力之强, 对方竟然还能和他打了个旗鼓相当。
不仅是因为黑衣人身法诡异莫测,往往瞧着必中的剑招剑式, 最终都被他莫名其妙地闪避了,而他之招式亦是神秘难测,像剑法, 像刀招, 像短刺, 又像鞭法……完全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变化,比如说你看着对方一刀横扫过来,刚要格挡应对, 对方这招忽然就绕过身前, 一鞭打向你背后,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乍一交手, 第一次正式与貎闇交手的凤重明,还颇为不适应。
苏雪鹄立于一旁,细心察看了一会儿他们的战斗,很快瞧出了蹊跷。
跟在她身后的蔺九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前辈,我没瞧错吧?”
苏雪鹄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你没看错,他的武器会变形。”
像黑衣人那样千变万化的招式,自然需要相应的武器,才能发挥作用,而修真者动作再敏捷迅速,如果需要在战斗过程中,调换武器,招式的流畅程度必然将受到影响,所以这样一来,一把能随主人心意自动变形的武器,就再重要不过。
看了一阵后,苏雪鹄就心中有数了,虽说现在因为战斗风格的问题,二师弟一时落入了下风,但只要等他适应了对方的战斗节奏,很快就能反击,改变场上的局势。
要知道凌霄剑仙可是原著中,作者亲口盖章的正道第一战力,真要打起来,她认识的几位其他大佬,诸如君轻淮、空明、元沧海和朱玉骞等人,单体正面战斗力皆不如他强大。况且,苏雪鹄还能很轻易地判断出,那名与凤重明战斗的黑衣男子,走的其实是暗中一击的杀手刺客路线,只有在猝不及防之下,骤然一击才应是他最擅长的战斗方式,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正面和凤重明这样强大的剑修硬碰硬。
所以正面战斗,对黑衣人这样的刺客来说反而是最吃亏的,苏雪鹄放下对凤重明的担忧后,才开始打量四周,她之前只粗略地注意到元沧海和朱玉骞在战场另一边,这一扫视,又发现了冯怜怜的存在。
不过,苏雪鹄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就是冯怜怜,只是觉得对方的外貌,能排在她在修真界见识过的女子的前列,除此之外,就是看上去有点眼熟。
然而苏雪鹄出关,真正在修真界闯荡,满打满算不过几个月,若是在近期见到的这个女子,依照她之美貌,对她的印象绝不可能这般淡薄。
故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苏雪鹄的某个化身过去曾经见过她,但是有可能仅仅只是见过,而不是熟识,其中没发生过什么重要的大事,苏雪鹄即使恢复了几位化身的记忆,对这种几百年前的一面之缘印象不深,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苏雪鹄虽然对那名女子的身份不怎么在意,对这点眼熟也不放在眼里,然而观察了一会儿,苏雪鹄就发现了,场上战斗的黑衣人似乎对战场旁的这名女子格外在意,就连战斗时都在尽量避免波及到对方,关心爱护之意,溢于言表,但是这名女子眼神追随的对象,却是凤重明。
通过这些种种迹象,苏雪鹄不由有了个猜测,对二师弟苦苦追求的女子,就是传闻中那位在她死了之后成为天下第一美人的镜花宫大弟子,冯怜怜了。
苏雪鹄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战场,也就没注意到,在她身后,瞧见她关注凤重明视线的蔺九霄,原本开朗活泼的神色产生了一丝变化,眼神一沉,眸中闪过一阵阴翳,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谁也没发现这点特异的小变化。
苏雪鹄绕道战场,去了元沧海二人那边。
她随意地指着战场上,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朱玉骞轻笑一声,收起了手中折扇,“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元先生到时,这边已经打起来了。”
苏雪鹄于是将视线移向元沧海,朱玉骞说话最喜欢故弄玄虚,他说不知道,不一定是真不知道,还是问元沧海比较保险。
然而元沧海的目光方向却很奇怪地落在她身后,苏雪鹄回头一看,正对上蔺九霄灿烂的笑脸。
“怎么了?”苏雪鹄奇道。
元沧海微怔了顷刻,望着蔺九霄若有所思,却先回答了苏雪鹄前一道问题,“和凤兄战斗的,是暗楼这一代的楼主,貎闇,站在那边观战的,是镜花宫的冯怜怜。”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听到元沧海回答的苏雪鹄想到。
“我们来时,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元沧海先肯定了一遍朱玉骞之前所言,又接着道,“不过我们先前远远看到,凤兄似是与冯怜怜有什么争执,貎闇好像是为了护冯怜怜,才和凤兄动起手来的。”
元沧海虽然对凤重明和幽嫇蛊后的纠葛略有所闻,但当初这件事算是重霄剑派的家丑,经过重重封锁之后,知晓这件事的外人已经寥寥无几,若非元沧海这种在四大派身居高位,又掌管较多情报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知道其中内情。
元沧海猜测,除了重霄剑派内部,外人知晓此事的人不超过十个,比如说风满堂的堂主或当年收集信息的经手人。他看了身侧的朱玉骞一眼,又比如说朱玉骞这样财富滔天又好奇心重的人。
“你身后这位是……?”元沧海没有继续就此事发表看法,而是问起了蔺九霄。
还没等苏雪鹄回话,蔺九霄就主动站出来大声说:“前辈好!我是蔺九霄!”
元沧海没办法看到眼前的景象,不代表朱玉骞也没办法看见,他盯着蔺九霄衣服上独特的纹饰,一展扇面,语气玩味,“姓蔺?你是柳林城蔺家的人?”
“柳林城蔺家?”元沧海亦“看”向蔺九霄,他刚刚的奇怪举动,全是因为他虽然能感应到苏雪鹄身后跟了一个修为低阶的年轻人,但却与苏雪鹄一般,他暂时无法看破对方身上的因果线,此种情形,若非对方与雪鹄一般是天生混沌无法看破的命格,就是对方身上带了什么法宝,干扰了他窥视。
蔺九霄颇为骄傲地挺起胸膛,道:“就是那个蔺家,我祖母就是人人称赞的梁老太君!”
元沧海和朱玉骞或是冷淡地颔首,或是微诧地哦了一声,就算知道了,实在是无论拼哪方面,柳林城蔺家虽是万年世家,根基雄厚,势力庞大,但光以财富论,还不及朱玉骞统领的琳琅阁,而梁老太君虽然在蔺家德高望重,辈分高深,但和元沧海的特殊地位和超高辈分相较,好像又没什么特殊之处了。
不过若是那个蔺家的话,蔺家嫡系子孙身上带着可以干扰他感应的重宝,就十分正常了,元沧海默默地想,于是将此事先按下不表,打算先暗中观察,真察觉有不对再随机应变。
元沧海和朱玉骞暗中皆有自己的想法,只有蔺九霄跟完全没察觉到似的,搭手成棚望向那边战场,又扯了扯苏雪鹄衣袖,好奇地问:“前辈,那边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苏雪鹄回道:“高手过招,不能瞬息间拿下的话,就会进入持久战,打个几天几夜都很常见。”
“啊?我们就这样一直干等着,什么都不能做吗?”蔺九霄沮丧道。
“以后你见识得多了,就会习惯——”话说到一半,苏雪鹄忽然停顿断片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这可不是能让凤重明慢慢和人战斗的好时机,算上之前已经经历的时间,今天至少是南宫麒在地缝里的第十日、还是第十一日了,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南宫麒随时都有可能从地底出来。
而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在原著里,南宫麒从地缝出来的动静可不算小,如今草原矿区上有这么多人,若再闹出那般大的动静,分分钟就会吸引聚集一大堆人,到时候落实了重霄剑派来抢夺新出世重宝的谣言先不说,影响了男主角未来的命途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苏雪鹄哪儿还有心思干等着凤重明和貎闇的这一战好好结束。
她之神情变化,朱玉骞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由关心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苏雪鹄语气微微带上了一丝焦急,“不能再等下去了,”苏雪鹄亮出自己的佩剑,白虹倚月,“我去让他们二人先停战。”
在朱玉骞和元沧海闻言微怔时,苏雪鹄就瞧准时机,身动如电,如惊鸿照影,插入了凤重明和貎闇之间,白虹倚月恰到好处的架住了凌霄剑与貎闇的变形武器。
苏雪鹄同时出声道:“你们俩不要再打了!”她转头向凤重明道,“别忘了我们来草原是为了什么。”
见到是她,凤重明原本因为仇恨,战至正浓的战意霎时冷却,乖巧地将凌霄剑收了回去。
貎闇见此,亦迅速退开几步,但仍然将武器紧握在手上,护在冯怜怜身前,眼神紧盯着苏雪鹄凤重明二人的一举一动。
苏雪鹄正打算和他说些什么,打消他的敌意,骤然,只听一声巨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苏雪鹄转头望去,正是她之前所来的,做了标记的那处地缝的方向。
顾不上貎闇冯怜怜他们了,苏雪鹄连忙对自己人道:“快走!”就一马当先,飞速向那边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你们一开始以为雪鹄是喊谁不要再打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