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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下心乱,从他怀里退出来,想找到那个帷帽男子,这应当不是普通的意外,陈愿察觉到那个男子撞她的时候,似乎是想趁她不备摘掉她的面纱,但被萧云砚拦住了。他把她揽入怀中,她的脸贴着少年的胸膛,没有暴露身份,只有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知道,她到底是何模样。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等陈愿整理好松散的发髻回头时,才发现少年原本纯白如雪的衣袍上多了一点口脂印,沾在他的心口处,赫然是灼灼的枫叶红。
印记如同宣示主权,无端暧昧,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突然添了一抹春色,无风自荡漾。
陈愿再次低下头,这次连颊边都染了红晕,她试图疾步离开,却发现在刚刚的拉扯中扭伤了脚踝,不是多疼,但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泪水晕染开了她眼角的桃花色,突如其来的残缺反而更美,让她这样清冷的眉眼也显得楚楚可怜。
萧云砚不想去买糖葫芦了。
他迈步走到她前方,回眸道:“背一次一两银子,要不要?”
陈愿一个月的俸禄才可怜的十两银子!
她转身想走,少年又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赊账。”
我还利滚利呢。陈愿腹诽,她艰难转身,在明亮的花灯下与少年背道而驰。
萧云砚想喊住她,又骄傲地说不出口,他也气得转过身,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后准备往前走,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少年的唇几不可察地扬了起来,在身后的少女将要扑到他背上时,他下意识往后伸出手,牢牢接住了她,稳稳背起。
陈愿的手臂环在他颈间,狠狠一勒说:“都是过命的兄弟,你竟然跟我提钱?”
萧云砚任由她作乱,只道:“我忘了说,如果是你主动的话,分文不取。”
他只是太明白主动就会变得廉价这个道理,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越陷越深的是他,隔岸观火的却是她,她对所有人都温柔,对他却远远不够,或许是他贪心吧。
如果不是贪心,为什么宁愿放任姜昭和萧绥在一起,也心甘情愿和她共赴花灯节?如果不是贪心,为什么看见她戴着那对银耳坠,涂着他送的口脂时会心跳加速?可少年到底又是骄傲的,不可能明目张胆去送这些东西,只能混在姜昭送给陈愿的礼物里,当作是姜昭送的。
萧云砚抿唇,他望着头顶上空升起来的孔明灯,忽然也带了些虔诚说:“阿愿,跟我去金陵吧。”
陈愿认真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她不能太轻易就答应了,于是说:“如果一会的蒙眼骑射你能进入前三甲,我就考虑考虑。”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回头要萧云砚背的原因,她这样一瘸一拐,恐怕赶不上入场,赛事按照往年惯例,在城西巷子一处空旷的园林举行,还需交入园费。
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奖品丰厚可观。
前三甲都有份,陈愿首先排除萧绥,原著里就是他拔得头筹,拿下了姜昭想要许久的古画,现在算上她这个身残志坚的,勉强排第二吧,还给萧云砚留了个名额。
一想到他之前的表现,陈愿就觉得萧云砚去了也是凑数,他藏拙归藏拙,那死活不开窍的样子也藏太狠了吧,如果是,她只能叹服他演技了得。
而且他跟她藏拙干嘛?他这么做除了让她又气又笑,还能图什么?
“萧二,”她略微凑近他耳边,问道:“你是不是有阴谋?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一开始陈愿以为萧云砚藏拙是为了欲扬先抑,好俘获姜昭的芳心,后来看他放任未婚妻和绥王殿下不管,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陈愿继续琢磨,肯定是她身上有更重要的东西,又或者她对他而言有更深的利用价值,不然萧云砚这样的人,是不会在她身上花功夫的。
——到底是当过太子的人,哪怕是个替身,陈愿的思路也偏帝王权术。
夜色绵延,背着她的少年静默无声,走在漫长的街巷。
陈愿又是一记锁喉,有恃无恐道:“萧二,不说话就是默认,你把我放下来,我跟你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少年停在原地,却没有松手,他纤长的睫毛微垂,似被夜色的寒凉渲染,有些落寞道:“不放。”
“阿愿姑娘,道是人走出来的,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去你的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