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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站了良久，顾霆和推门而入。
鹿缃正站在窗前，眺望外面的雪景，听到脚步声靠近，回过身来看。
淡淡看了顾霆和一眼，回床上躺着。
顾霆和扯来椅子，在床前坐下，缓缓道：“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早说？”
闻言，鹿缃眉尖微皱。
“你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是周姗姗和医生良心发现告诉他的。
“回答我。”顾霆和语气有些急。
鹿缃动了动苍白的唇，想说自己早在签下离婚协议书前就告诉他了，可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溜回肚子里，最后只是沉默以对。
顾霆和看着她，一时也没了话。
过去大概两分钟，鹿缃开口问：“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做？”
之前心灰意冷，不再抱任何希望，完全听天由命，但此刻，她又有了些许幻想，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你之前拍了ct，又吃了退烧药，胎儿会受到影响，就算生下来，也很可能有问题，还不如打掉。”
顾霆和的声音很轻，难得的温和。
可在鹿缃听来，字字句句都是刀子，锋利伤人。
“在你心里，孩子没有周姗姗重要，是不是？”
“鹿缃……”
“不用说了。”鹿缃打断顾霆和，背过身去。
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又怎么这么蠢，居然对他还抱有幻想？
瘦弱的身躯微微发颤，顾霆和见了，心头刺痛，想把她抱进怀里，又捏紧拳头忍住了。
“我会跟你复婚，孩子还会有的。”
“出去。”鹿缃再也不想看到他，一刻也不想。
顾霆和看她情绪激动，需要时间冷静，默默退了出去。
鹿缃倒在床上，还是没忍住，痛哭了一场。
哭完她来到洗手间，洗完脸抬头看向镜子。
里面的人身穿蓝色条纹病号服，面色惨白，两颊往里凹陷，下巴尖瘦，眼珠充血，眼下挂着两团很重的乌青。
神情是木的，长发糊在脸上，水往下滴，打湿了衣服，乍一看像极了刚爬上来的水鬼。
她怎么把自己活成了这样？
公司有事要忙，霍琬急着赶了回去，霍添送她上车，返回住院部，敲响了鹿缃病房的门。
“霍总，你怎么来了？”
霍添站在门口，上上下下把她看了好几遍，“你看起来很不好。”
鹿缃请他进来坐，笑着说：“昨晚没睡好而已，你是来看望周小姐的？”
“顾霆和怎么说？”霍添不答反问。
鹿缃倒水的手一顿，随即故作轻松道：“他的意思，是要把孩子打掉。”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想的？”霍添早就料到，顾霆和会做这样的决定，只是替她着急。
“我也想打掉孩子。”鹿缃把水递给他，坐到床边。
她脸上没有半分悲伤或者愤怒，有的只是微笑。
霍添皱眉：“我问的是，给姗姗捐肾，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鹿缃摇摇头，眼睫向下，视线落在地板上。
“这可是一颗肾，会对你下半辈子都有影响的，你可要想清楚了。”霍添向门外瞥了一眼那个保镖，压低声音，“是不是顾霆和逼你？你说出来，我会帮你。”
鹿缃鼻子一酸，登时眼眶湿热。
她想讲出实情，可是她不能，霍添帮了她够多了，她不能让他为自己得罪了顾霆和。
何况，霍添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李家经不起报复，她也经不起，她的困境，谁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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