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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众人皆是讥笑不已,罗人杰信心满满,在众弟子的欢呼声中昂首挺胸走进场。
场中两人拱手行完礼,各自抽剑出鞘。
林平之牢记母亲说的话,快战快决,不要说废话。他不敢怠慢,双臂一震,两柄宝剑同时出鞘。
林平之左手一招“云开雾散”,寒光陡闪,猛地反刺,直指罗人杰胸口。右手一招“风雨兼程”,点点银光闪落,正对罗人杰面门。这两下出招快极,如梦如幻,如风如电,正是辟邪剑法中全力以赴的杀招。
罗人杰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受伤虽然不重,却已惊怒交集,锐气大失。
罗人杰立即还剑相刺,但林平之既占先机,后着绵绵而至,剑法犹如两条灵蛇耀舞,颤动不绝,只逼得罗人杰连连倒退,半句喝骂也叫不出口。
场下众人眼见林平之剑招变幻,犹如鬼魅,围着罗人杰在场中进退变幻,无不心惊神眩。谁都没有想到林平之这样的公子哥,居然剑术竟精湛至斯。
余沧海也是大吃一惊。任他再有想象力,都没有想过林平之居然能双手施展如此精妙的辟邪剑法,实力远在其父之上。虽然还比不上当年林远图的剑法迅捷诡谲,但双手使剑,招数之奇,世间罕有。
本来辟邪剑法就以繁复奇诡而著称,双手辟邪剑法齐出,那繁复瑰丽和迅捷奇诡又统统翻了倍。饶是余沧海自己也研究辟邪剑法多年,依然看不完整剑法来去。眼前只有林平之双手急速挥动,剑光如同烟花炸开,无数银色的光芒跃出,灿烂无比,耀得人目眩神怡。
场下余沧海况且如此,更别说场上的罗人杰。他全力以赴施展青城剑法,怒吼连连,越来越是狼狈。身上青衫点点血迹,已经中了多招。要不是林平之不愿意大开杀戒,罗人杰早就一命呜呼了。
余沧海只当林平之戏弄自己弟子,心中大怒,喝道:“林少镖主还请罢手,这一场算是我们青城派输了!”。
他身子虽矮,这句话发自丹田,中气充沛,入耳嗡嗡作响。群豪听了,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一改先前轻视的神态。
他说完话后,场中一片静寂。林平之闻言收剑后撤,罗人杰胡乱狂舞了一阵,最终力竭倒地。几个青城弟子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下场。
恒远大师朗声宣告,声震全场:“双方比武第二场,福威镖局胜!三局两胜,此次比武福威镖局胜!”
话音未落,左边立马掀起雷鸣般的欢呼,右边青城弟子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林平之回到左手边,被母亲一把拉入怀中,语气哽咽,“好孩子,全靠你了!”
就在此时,余沧海突然长啸一声,脚下用力,身子一晃,如同大鸟一般,轻轻地落在场地中央,厉声喝道:
“这场比武青城派输了,我们认!福威镖局可以在四川行镖,青城弟子也不会踏入闽越之地半步。不过,师门恩怨不能就此抹去。林总镖主你是远图公传人,我则代表师尊长青子,我们在此斗一场。看看辟邪剑法能否压得过我青城剑法!”
这几句话发自丹田,运足内力,入耳嗡嗡作响,一下子把全场的喧闹声都压住了。
众人见这矮小道人身材便如孩童一般,提在手里只怕还不到八十斤,然而站在当地,犹如渊停岳峙,自有一派大宗师的气度,显然内功修为颇深,心想:“青城派历代名手辈出,余沧海为其掌门,决非泛泛之辈,林震南八成不是其对手,一世英名,必将付于流水。”
林夫人闻言大怒,“说好的三局两胜,现在又在这儿耍赖,也不嫌丢青城派的脸!”旁边众人也随之喧嚷起来。
林震南无奈起身,一边拿剑一边劝慰道:“青城派连输两场,跌了面子,在我身上找找补很正常。我上去敷衍几招,直接认输。实力不济也没什么丢人的。”
谁料他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林平之早已手握双剑,冲了上去。林震南措不及防之下,居然没拦得住。
余沧海见过来的是林平之,对他的双手辟邪剑法也是颇有忌惮,喝道:“我乃堂堂一派之主,岂能与你这无名之辈交手,还不退下让你父亲来!”
林平之拔出双剑朗声道:“余观主可以代师寻仇,小子我为何不可代父挡之?余观主,恕在下无礼了!”
林平之生怕余沧海再去找父亲的麻烦,话音刚落,挥动双剑就攻了上来。左手一招“紫气东来”,右手一招“风和日丽”,都是辟邪剑法里攻守兼备的招式。
余沧海冷哼一声,在腰间一掏,抽出一柄剑,一招“苍松迎客”对了上去。只听铛铛一声长音,林平之迅捷无比的剑法被他尽数挡下。
然而余沧海心中却是一悸,只有他才明白,貌似“铛铛”一声长音,其实是五六声碰撞声叠加在一起,就在刹那间,林平之居然攻了他五六剑。
林平之第一次与如此强悍的对手过招,手下舞得比平常更快了几分。只听见铛铛铛响个不停,林平之的一连串攻击,都给余沧海挡开。
林平之出招越来越快。余沧海也不敢怠慢,一柄宝剑使得便如是一个剑光组成的钢罩,将身子罩在其内。林平之长剑刺入,和他剑身相触,手臂便一阵酸麻,显然对方内力比自己强得太多,居然顺着剑身透了过来。
这么一来,林平之出招时便不敢托大,看准了他空隙再以快剑进袭。余沧海只是自行使剑,一柄利剑运转得风雨不透,竟然不露丝毫空隙。林平之剑法虽高,一时却也奈何他不得。余沧海知道对手内力浅薄得很,不住以剑刃击向林平之的长剑,把自己内力透过去。
如此打法,林平之表面上是立于不败之地,但眼尖的高手都明白,每一次剑身相击,余沧海的内力就透过去伤林平之一下,长此以往,手臂上微伤积累,迟早会爆发。
而且林平之这般运剑如飞,最耗体力,每一招都是用尽全力,方能使后一招与前一招如水流不断,前力与后力相续。可是不论体力如何持久,终不能永耗不竭。
余沧海经验丰富,任凭林平之急攻,只是把自己守得天衣无缝,就是为了等待时机。他等待良久,突然感觉林平之手上一滞,出剑的速度也立即慢了三分。他明白,这正是林平之手臂的微伤爆发了。
余沧海一声清啸,转守为攻,提剑而上,刷刷刷急攻三剑,尽是指向林平之背心要害。林平之回剑挡架。
林平之手上慢了下来,余沧海的剑招便变,有攻有守。二人堪堪又拆了二十余招,突然林平之手臂又是一下刺痛,被余沧海内力攻击的伤又爆发了,不觉手上一颤,露出一个破绽。
余沧海立即左手挥剑一划,架开林平之剑身,右手蓦地击出,袭向林平之胸口,这一掌出手毒辣,内力阴寒,正是他的拿手绝招“摧心掌”。林平之奋力挪移,勉强躲开要害位置,仍然被重重的一掌击中左胸。
林平之踉踉跄跄,整个人被击飞三四步,只觉得胸口剧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余沧海一掌击出,本以为就能将其毙命。然而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好像穿了什么护身宝甲一般,十成内力下去倒有九成被挡住,要不是催心掌擅长破防,恐怕给不了对方什么伤害。
更让他惊讶的是,击中林平之的瞬间,一股混圆无形的劲力向他直接袭来,让他不得不防守,伤害不大,但却让他无法追击。
只有林平之知道自己身上装甲足有五十多点防御,如果不是摧心掌专门破防,他可能掉血更少。那个反击的无形劲力,自然是皮甲自带5被动触发的魔法弹。攻击力不强却吓了余沧海一跳。
余沧海不明就里,当下以为这是有高手在暗中出手,他站直身子痛喝道:“何方宵小暗中伤人,还不赶快出来!”
就在此时,林平之忽觉背心上微微一热,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入体内,胸前的痛立马减轻了很多。再看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微笑地站在他身边。
此人青衫书生打扮,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笑道:“余观主,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此人便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余沧海见岳不群到来,直到今天无论如何都杀不了林平之了,收剑入鞘,喝道:“岳掌门,这是我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比武,你以什么身份插手?”
“余观主何必如此恼怒,”岳不群摇扇笑道:“我看这孩子年纪轻轻,剑法如此精湛,不忍他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出来做个和事佬。反正这一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观主已经大获全胜,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沧海出言反驳,“他既未认输,也未投降,何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此时林震南和夫人早已冲到场中,林夫人抱着林平之给他敷药,林震南怒声道:“我们认输了!余观主以大欺小,还痛下杀手,不觉得有失前辈高人的身份吗?!”
余沧海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岳不群笑了笑,安慰道:“余观主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他痛下杀手,以他的实力,这孩子哪有命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