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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钟修的第一句就让林永志当即傻眼,在场的众人都有较高的鉴赏能力,此刻他们的脑中已经有了画面感。
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的心情随着钟修的语速变化着。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幔帐之后,几位公主被这首诗表达的内容弄得泪眼朦胧,心下将钟修给埋怨上了,好好的非要写这么一首诗,赚足了她们的眼泪。
房陵公主是李渊最爱的女儿,三十岁出头的她此刻眼神迷离,端坐在案牍后边。
钟修将诗句念完后,不等众人消化,紧接着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继续念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口酒一句诗,钟修神态愈发张狂,到最后干脆坐在案几上念叨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大厅之中此时已无一人说话,不到七步就已做出两首冠绝天下的诗篇,这不是大才是什么?这样的人还需要去剽窃别人的文章,这天下又有谁值得他去剽窃!
林永志早已跌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心如死灰,千不该万不该,被肖洪许下的饼冲昏头,要是早知道钟修才华横溢,断不可能给别人当枪使。
钟修对他没有一丝的可怜,早在对方要拿他当垫脚石的时候,就应该有失败的觉悟,毁人名声犹如杀人诛心,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炷香的时间后,大厅内众人才回过神来,左首孔颖达为文学馆十八学士之一,如今摸着胡须一脸感叹道:“诗句恢弘壮阔,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感悟,实在令人钦佩”
“小兄弟,老夫跟你干一杯”
钟修忙躬身还礼,对方白发素衣坐在公主之下,一看就是达官显贵,这可万万不能得罪,不然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真相大家心中都已有数,钟公子还请入座,无需跟阴险小人置气”韦祭酒冲钟修和颜悦色道。
这时代就是如此,强者为尊,你有才的话再傲慢对方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地上的李永志呆呆回过神,自己污人清白已成定局,此生再无可能封官入仕,只能爬起身来踉跄往外走去。
“呸!小人行径,这才是斯文败类,亏我们刚才还跟他把酒言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快走快走”
林永志抱着最后希望看向肖洪,对方眼观鼻,一副与己无关的淡然模样。
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永志转过身冲钟修提醒道:“钟公子,一切皆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你,往后你要小心有些人,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对方说的话让钟修眼底一暖,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
诗会照常进行,只是场中的主角已变成了钟修,有了他的两首诗打底,这场诗会注定名留青史。
诗会上的世家女眷频频朝钟修抛来媚眼,佳人素来爱才子,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可以想象到,一旦钟修今天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将会造成怎样的震动,年少成名入仕做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钟修喝的酒烈度低,可也架不住大家轮番灌,没一会就有些上头了,刚准备找个机会溜之大吉,结果有人就找上门了。
“钟公子,我家主人请移步后堂问话”
“你家主人?”钟修一开始有些纳闷,得知对方是公主近前的宦官后,钟修大感意外,这来参加个诗会,咋还跟公主扯上关系了。
可公主有令莫敢不从,钟修只得跟着宦官绕到了幔帐后。
只见后堂端坐着几位雍容华贵的美人,为首的那名外穿一件白色的低胸长裙,罩丝织的白色轻纱,腰系一根白色丝带,乌黑的秀发上挽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点缀,额前垂着一颗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说是国色天香一点不为过。
钟修就这么盯着公主们看了半天,没有非礼勿视的想法,直到宦官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低喝一声:“大胆”。
被吓了一跳的钟修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他心里腻歪道:“不是你叫我进来的么,这看一下又不能少块肉,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钟修老老实实冲公主施礼,嘴里念叨:“小人见过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几位公主瞧见钟修尴尬,呵呵的笑了起来。
“行了,别闹了,让人看了笑话”为首的房陵公主教训了下自己的妹妹,然后冲钟修说道:“公子不必害怕,今天不过是找你聊聊诗句,不用太拘谨”
钟修看了看边上的太监,忙说道:“不拘谨,尽管问便是”
“公子诗才让本宫敬佩,本宫有个不请之情”
“公主殿下吩咐即可”
“再过两月就要到父皇寿诞,本宫画了一副山水画,可是诗词一道非本宫所长,不知可否帮忙”房陵公主冲钟修大方的提出了请求。
“可否让在下看下墨宝”钟修有些拿捏不准,于是询问道。
房陵公主让人将准备好的山水画拿了出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将画在桌上摊开后,钟修也被精湛的画技所折服,好一副江山社稷图!
思考一会后,钟修唤到:笔来!
宦官一开始不为所动,直到房陵公主点头后才将笔递上。
而钟修没有另起腹稿,而是直接在画上奋笔疾书,很快笔收诗成。
几位公主走上前一看,顿时惊呼出声,房陵公主秋波微转,望向钟修不知觉露出一抹温柔。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