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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晌午钟修就已经看到了长安城墙的门廓,进城前他让霍军停在路边,自己下车拐进小树林方便,趁着四下无人将兜里的东西往树丛里塞了进去,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车子开到宿国公府外,钟修让人通报后,很快程怀亮就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怀亮,我让你帮我找的院子现在能去看吗?”钟修想尽早解决落脚的问题,所以开门见山跟程怀亮说道。
“牙行那边都提前说好了,过去就能看,现在就走吧!”
钟修示意程怀亮上车,在他的引路下,一行四人直奔兴化坊。
一开始连续看了几个院子都不满意,牙保在程怀亮不善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到了兴化坊东南角的院子。
这处三进的院落坐南朝北,进门后穿过回廊就是东西厢房,建筑面积不大,逛一趟下来也才花了几炷香的功夫,前堂空旷适合谈事,后堂花鸟鱼石,假山楼阁一应俱全,钟修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你这混蛋,有这么好的房子,前头还故意浪费俺时间,是没吃过俺的厉害吗?敢在俺兄弟身上耍心眼!”程怀亮瞧明白了这牙保的算盘,故意将比较棘手的房子放在前头,万一客人选走了,对他百利无一害。
“程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啊!”牙保看到程怀亮拿起砂锅大的拳头,心里一下就慌了,自己这点小心思算是把对方得罪了。
“你就说怎么补偿俺兄弟吧!这个价格”程怀亮也不傻,此时不砍价更待何时。
牙保犹犹豫豫伸出手指比了个数,看到这一幕,程怀亮气急就要上前收拾对方,被眼疾手快的钟修给一把拦下。
“十万贯?你这莫不是把我当傻子宰了,此院虽不错,但离坊门远,地处偏僻交通不便,里头虽说布置较好,但少不得一番收拾才能住人,五万贯!这个数你要觉得行就直接拿地契交易,不行的话我直接换下家牙行”钟修没好气得冲牙保说道,程怀亮的身份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人家分明把他当冤大头看了。
钟修这一砍价直接让对方先蒙圈了,哪有人上来就对半砍的。
“大爷!真不是小人乱开价,实在是房子原主人交代的,价格不能低,我这也是忠人之事,你要真心想要,我可以从中周旋,最少九万贯”
“六万!”
“”
最终这处院子以七万五千贯的价格从牙行拿到手,钟修付了定金,地契等手续交由牙行负责,他们弄完后会直接送到宿国公府上,拿到尾款后才算完成过户的所有程序。
总算解决了落脚地的问题,如今钟修才算是在长安城安了家。
“回头将思思接过来,霍军一间,我一间,大牛也拿一间,唉!这么多间房住不满啊”钟修已然开始盘算之后如何分房,听得霍军不由得感到好笑。
程怀亮冲钟修大大咧咧说道:“修弟,还是你会做生意,搁俺身上没准真拿十万贯出来了,马上你就封爵了,先置办些奴仆婢女,这房子很快就能住满了,俺隔三差五过来找你喝酒,记得给我留一间客房常住!”
“得嘞,有宿国公家的公子帮我镇宅,我乐都来不及呢”钟修闻言哈哈大笑,“到时候我给你准备好吃的,绝对保证你这辈子都没吃过!”
“什么好东西,还我都没吃过?”程怀亮有些不信,天底下还有比长安城美食多的地方么。
“保密!拭目以待吧”
听到两人的对话,牙保搓搓手有些谄媚道:“二位大爷,我们牙行也有奴婢买卖,要不我帮你们引荐,价格好说!”
“那好吧”钟修也是嫌麻烦的主,能够一次性解决的事,没必要分几次,况且对方刚从他身上赚到一笔佣金,但凡他脑子正常就不会把价格往高了报。
钟修四人跟着牙保去了牙行,买了几位奴婢,让他们等到牙行过户后一起安置。
为了庆祝安家之喜,钟修带着几人去了长安西市最有名的一家酒楼-春来楼,点了一桌的菜后几人坐下聊起天来。
这菜还没上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只见一位老者身着破衣烂衫,大冬天的脚上就挂着双草鞋,颤颤巍巍在门口要饭,酒楼的老板一脸嫌弃要赶走对方,重重推了下导致老者摔出大门,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好你个叫花子,讹钱讹到大爷头上来了,你可别给我装死,老爷我家衙门里有人,小心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见对方半天动弹,酒楼掌柜钱一发骂了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小二,你个眼瞎了!赶紧将人给我抬走,别挡着影响生意”
小二拿起门口边的扫把就要继续赶人。
“住手!没看老人家都爬不起来了么,你们还有人性吗”霍军义愤填膺地喊了句,忙冲出酒楼就要去扶地上的老人家。
“这可是他自己要饭的时候摔得,我劝你们别多管闲事”酒楼掌柜没想到还有人仗义执言,当下就要将责任撇得干净。
“胡说八道!我分明看到是你推得,还敢在此颠倒黑白”大牛也站了出来,梗着脖子说道。
霍军查看了老者的伤势,发现对方小腿骨折,于是说道:“掌柜,快请郎中,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伤拖不得!”
“他自己摔的,凭什么让我请郎中,一看也是短命的玩意,早死早轻松!呸,今天真是晦气”酒楼掌柜还在骂骂咧咧,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
“你”本来自己混得也不咋样,偏还有一副菩萨心肠,霍军无可奈何,只能将眼神看下自家少爷。
钟修刚要跟掌柜的讲道理,谁知对方眼神一转,嘴里嘿嘿得阴笑着:“呦!你们四个今天是来吃饭还是来找茬的?我说看你们面生,原来是跟着老乞丐一伙的,讹人到我家来了,也不看看我们东家是谁,你们简直是找死!”
程怀亮拍着桌子暴怒道:“俺看你是找死,敢这般跟我说话!”
钟修拉着程怀亮,心底不由得疑惑,他这般有恃无恐,怕是这买卖背景不简单。
巡街武侯张三看到这里聚集了许多人,带着衙差趴开人群,见到掌柜后,熟悉打招呼道:“老钱,怎么回事啊!是有人闹事么”
瞧见问话人之后,钱一发眼神一亮,忙向前迎来:“哎呦,张哥可算是来了,这伙人故意讹钱,你可得给我们这小老百姓做主啊!”
“找死啊!谁胆子这么大敢来这地找茬,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我带回牢里好好跟他交流一番”张三眼底闪过阴狠,显然这事已经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转过身就查问钟修三人:“你们家住何方,来此所为何事?”
“在下钟修,家住蓝田县,来此只为吃饭,遇不平事仗义执言罢了”
瞧着钟修衣着一般,张三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权贵名流,得出对方就是市井小民后,心底不由得冒起一股戾气。
“吃饭?我看你们是不安好心,明知长安城内静止闹事,还敢当众行凶,将律法置于何处,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一顿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