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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班花声音越来越小，后来慢慢的听不见了，她的脑袋斜靠在椅子背上，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了清泪。
李竹马傻傻的看着瞬间又变得软弱无比的李班花。
当年父母离婚的时候他只有八九岁，当年的他只知道父亲为了那个叫做王翠花的不要脸的女人，抛弃了他跟母亲。
长大一点，从爷爷嘴里知道了，母亲之所以跟父亲离婚，是不想父亲因为犯了生活作风的问题进监狱。
跟母亲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里，父亲差不多每个礼拜都会来看他，都会来家里住一天。
父亲见了母亲永远是卑微的，只要他一来，家里永远都是干不完的家务，陪着笑脸。
而母亲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似乎像一个施舍者，但是父亲走了以后她又会失声痛哭，还会把怨气撒在他的身上。
以前他并没有想很多，他以为父亲只是因为内疚或者是来看他。
今天听了母亲的话，他才明白过来父亲当年跟母亲离婚是有承诺的，但是后来他违背了承诺。
他跟王翠花实实在在过起了日子，还拉扯着他们两人共同的一双儿女，却把那个甘愿为他牺牲付出的女人丢在了一边。
而母亲这么多年，竟然把上一辈子的恩怨，延伸到了他的身上。
他忽然想起，当年他考上高中之所以决定回到爷爷家，就是母亲一次一次的在他跟前提起，一次一次的提醒他王翠花当年对他们的伤害。
一次一次的说王翠花，当初有多可恶，现在有多嚣张，他们母子俩，是怎样的受人欺辱到现在，敢怒不敢言。
而他说出他的决定，准备回去跟王翠花做长久的坚持不懈的斗争，想要搅的父亲跟王翠花过不好日子时。
母亲是一口答应的，还教他，回到父亲家一定要跟三爷爷和爷爷，形成统一的战线。
而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母亲的引导下，真的同王翠花进行坚持不懈的斗争。
虽然在这场长达三年的斗争中，他跟王翠花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便宜。
却真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拨了父亲跟王翠花的关系，将王翠花一步步的逼向死路。
虽然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带着一口气到现在为止，也是无怨无悔的。
可是怎么就觉得这么不是滋味呢？
他不想再说什么。
小声说：“妈，你回去睡觉吧，上学的事情我也只是说说，大学那么难考，我在高中又没怎么好好学习，考上考不上还说不定呢！”
李班花虚弱的睁开眼睛，扶着儿子的胳膊，勉强站起来，气弱游丝的说：“考上了也不能去那么远，你要是去那么远，妈退休了也跟着你去！”
“妈跟着你去，你可得把你爸也带去，把你爷爷也带去！咱们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最后可不能全便宜了王翠花那个妖精！”
李竹马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因为从小跟着母亲的原因长这么大，他可以跟父亲顶嘴，跟王翠花硬碰硬，在母亲面前却从来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他扶着李班花，去隔壁爷爷分给他的另外一间屋子里休息。
回到自己的屋里，站在窗前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脑子就乱成了一团麻。
忽然就看见父亲郭碧玉，从隔壁弟弟妹妹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的天。
李竹马借着屋里的灯光，穿过玻璃窗照在院子里的亮光，看见父亲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心怀鬼胎的四下张望了一遍，走过去站在爷爷的窗前，听了一会儿，蹑手蹑脚轻轻的进了他隔壁的屋子，也就是母亲住的房子里。
声音小的没听见一点点的动静。
李竹马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让父亲和母亲重新在一起，那是他很久以前的心愿。
可是现在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却觉得一点也不开心，甚至觉得，好像做了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竹马决定明天回县城的家，带着二胡和唢呐，好好的选几个曲子练一练，将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等十几天之后专业考试一结束，他就去省城选购几件新的乐器，他想买一个麦克风，听说现在县城的舞厅，都已经有了麦克风，用麦克风唱歌或者发言声音会扩大很多。
爷爷说过，人死了之所以吹唢呐，奏乐，还要热热闹闹声音够大，就是想让人风风光光的离开这个世界，想告诉世人他们来过。。
因为这次风光之后，他们便彻底离开人世，躺在棺材里，埋进冰冷的地底下。
所以一般办丧事，唢呐笛子，甚至配上二胡，吹拉的都非常欢实。
秦果回到周芒野的小院子，天已经黑了。
考完了试身心彻底放松下来，天太热，屋里有点闷，屋里也有蚊子。
她点了一根周芒野放在抽屉里的驱蚊香，烧了点热水，洗了头，洗了脚，便将屋子里的那把躺椅搬出来放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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