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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芒野听郭乡长姐姐吐苦水,说:“婶,郭乡长知道你的难处,我来的时候再三叮嘱我,10块钱是给你个人的,等他下个月发了工资,会另外给你10块钱!还有,这两包点心是给你小孙子的,这两包是给爷爷的!剩下的这些水果你们大家吃。”
“婶子,现在这个家里多亏了你,你可千万要支撑住,不能打退堂鼓!等郭乡长退休了,竹雨跟她妈应该都好一点了,你就能回去了!”
周芒野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本来想看看郭乡长的老父亲,可是灯都点上了,郭乡长的老父亲却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躲了。
他也不想去看王翠花和李竹雨,这两个人见到他,就唠唠叨叨的骂郭乡长,骂起来就没完没了。
便告辞,走了出来。
秦果坐在吉普车的副驾驶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只闪烁着几颗星星,城关西村作为离县城最近的山村,已经通了电。
可是村民们现在还没有用电的意识,很多人家怕花钱,也因为现在供电很不稳定,所以住在山下比较平稳一点地方的人家,虽然看起来都拉了电线,每家都安着灯泡,却没有电。
家家户户基本上还点着油灯。
这个时候从山下看去,山上住的人家都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亮光,倒是对岸也就是湍河那边,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秦果觉得太黑,便将吉普车的前大灯打开。
就看见大门不远处,场院上堆起的两个麦垛,其中的一个麦垛上靠着一个人。
天都黑了,农村人一般都是天黑关门,这个人这个时候了,靠在麦垛上干什么?
秦果将身子往前撑了撑,仔细的看了过去。
还没等她看清楚,周芒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跟郭巧儿了几句话,向吉普车这边走来。
郭巧儿的孙子在院子里喊叫,她没出大门,顺手将大门关上,返了回去。
秦果再看麦垛处,那人已经不见了。
秦果很是奇怪,晚上了,谁会躲在麦垛后面,该不会是小偷潜入了吧?
她警惕起来,想着要不要进告诉周芒野,然后抓小偷。
随即想到自己就在吉普车上坐着,车灯开的那么亮,就算是再笨的小偷也不会这样自我暴露吧。
应该是熟人。
周芒野上了车,正要发动车子,秦果轻轻的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那堆麦垛旁边有个人,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周芒野又将另一边的大灯也打开,仔细的看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坐在麦垛后面,似乎还在抽着烟,因为有亮光一闪一闪的。
这个时候躲在麦跺后面干什么呢?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往前走了几步,侧身看向麦垛后面。
居然看到郭乡长的老父亲坐在麦垛下,手里拿着半截子卷烟,哆哆嗦嗦的吸着。
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楚。
刚才他还没进院子,听到郭乡长的老父亲在院子里痛心疾首的斥责王翠花,可是进了院子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老人家的声音。
如果不是现在看到老人卷缩在麦草堆下,他还以为老人家进屋睡觉去了呢!org
80岁的老人,曾经为国家为民族立下汗马功劳,却在和平年代,被家里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
他忍不住蹲下来看着郭乡长的老父亲说:“都已经这会儿了,爷爷你回去睡觉吧!其实家里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必太操心。”
他从小在城里长大,又在部队上当兵,真的不会安慰人。
说话间转身起来,冲着还坐在吉普车里的秦果招了招手,因为他觉得秦果很会安慰人。
郭乡长的老父亲,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周芒野,不一会儿就泪汪汪的了。
他用颤颤巍巍的手擦了擦眼睛,几乎是带着泪腔说:“小周啊,我年轻的时候为国家出生入死,解放后又为国家建设做贡献,退休后,也一直在发挥余热,不管是生产队还是现在包产到户
,我都是帮着老伴出工种地。我自觉这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干自己的工作,却没想到这把年纪了,却受这样的罪!”
“自打竹马他爸娶了王翠花,没过几年我老伴走了,前些天我兄弟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每天王翠花都把我先人都能从坟里面骂出来,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爱不起这顿骂呀”
“每天晚上王翠花骂不到10:00不罢休,我听着她骂天骂地把我八辈子祖宗都翻出来,我心里难受啊!人家都是敬祖宗,供先人。我这个儿媳妇每天把祖宗把先人从坟地里都能骂的跳出来”
“我天天晚上都在想我家祖先怎么还不把我叫走!我天天晚上都不敢在房子里睡觉,怕听到王翠花的骂声。这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你说他好好的惹这个母老虎干什么!他怎么会娶这么个女人。”
“小周啊,你回去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好好说说,让他回家,让他回家好好跟他那个母老虎老婆谈一谈,不要再整天骂来骂去的,不要说我大女儿受不了,我受不了,就是我家亲戚都受不了了”
说完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看着80岁的老人满脸的泪痕,周芒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觉得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了。
可是王翠花是郭乡长的老婆,她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周芒野无能为力呀。
他觉得如果躺在床上的是个男人,他一定会过去狠狠的暴揍一顿的!一定揍的他闭嘴。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虽然说王乡长在对待王翠花这件事情上做的有点过分,但是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为什么要让80多岁的老父亲这么难受呢?
秦果已经过来站在两人身边好长时间了,听着老人家如诉如泣的倾诉,也是泪流满面了。
她能想象得到八十岁的老人,每天听着儿媳妇掏骨挖髓的将祖宗八辈子都翻出来骂,而他只能听着受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