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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冷气,越过高高的山峰,侵入萧瑟的山林,让林间的雾气染上了冷意。雾气从山林向村庄飘散,提醒着人们冬季的来临。
秋收冬藏,棠樾村的家家户户都在为猫冬做准备,上山砍柴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活计。
沈桥的荒山也需要清理一部分的灌木、树木,好为来年春天的果树种植腾出空地。
因为清理荒山的工作量比较大,沈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村民去那两座荒山上砍柴,既可以留着自己用,也可以将柴火卖给她,只不过这柴火是在自家山上砍的,且省去了拿到镇上的麻烦,会比较便宜,镇上的上好柴火,五文钱一担,沈桥这里按照柴火的质量收三到四文一担。
冬天不仅做饭需要柴火,取暖也主要靠木柴,且冬季是山里人最为清闲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家都会在这时上山砍柴,储存够大半年的木柴用量。
沈桥建立新房子,又盘了炕,用柴量会更大,所以她想储存多一些的木柴,此外,她还想烧一些木炭放着用。
木炭比木头耐烧,且烟尘小,更适合在室内烧。
照例,这些涉及集体的事项都是村正通知村里人的,所以沈桥仍是去找了村正办这件事。
村正因上次帮沈桥建房子,既赚了钱,又得了不少人情和名声,所以对于这件造福村里人的事情,很是热心。
对于砍柴,沈桥并不是让大家对山上的树木一扫光,主要是清理山腰及以下的灌木和杂木,对于原本山上的野果树和坚果树,都要保留。个别不适合种果树的地方,也不需要清理。
保留山顶的树木以及山上的草皮,是为了保持水土,防止山体滑坡和水土流失。
而且山上本来就有许多的野生板栗树、松树、榛树和核桃树,这些树有的已经能结果子了,所以必须保留。
野生的坚果不仅营养丰富,口感也别有风味,沈桥才舍不得砍掉。
等村正在召集了村里人,告诉他们这一事情后,大家都很积极,去荒山砍柴可比平时自己去山上砍柴方便多了,即使守着山林,木材也不是随便砍的,砍多了,来年还得种更多,才能保证山林的可持续生长。
而且,自家用不完的柴还可以卖给沈桥,并且不用跑到镇上,省事又省时间,在沈桥的荒山上砍柴,又卖给沈桥,怎么想都是占便宜的好事。最多费点力气,但是庄稼汉最不惜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听村长说,这荒山是沈桥认识的一个大人物买的,雇了沈桥给帮忙打理,村民对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很是敬畏,毕竟有钱买荒山的,他们可得罪不起,所以,砍柴、清山的过程中倒是没出现什么幺蛾子。
沈桥建院子的时候,特意在前后院都留了一间柴房,前院的是用来以后炕蘑菇,后院的是用来烧饭和取暖。即使这样,两间屋子也堆的满满的,后来放不下的柴火,沈桥只好让他们放在了车棚,反正现在也没有买牛车、骡车,空着也是空着。
等柴火砍的差不多,沈桥又请了村里的几个汉子给自家烧木炭,这边家里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都会在冬天前烧些木炭自己用。
烧炭要先建窑,木材也要选硬杂木,这样烧出来的木炭才经用,将木头锯成一米左右的长段,整齐的码放在窑内,装满后用砖头和细土将窑口密封好,然后再刨开窑口旁边的土堆,露出一个小的灶口,用来填柴烧火。
一窑木炭需要连续不间断地烧二十四小时,这样才能将木炭给烧透。当烧到合适的温度时,把窑口,烟道等全部密封起来,焖上几天,木炭才算烧好。
烧木炭的流程并不复杂,但需要经验老道的人才能烧好,沈桥还特意请了村里烧木炭比较有经验的一个老人来指导。
王老汉是村里大人对他的叫法,他的本名叫王全,年轻的时候曾做过烧炭翁,是烧炭的一把好手。他和妻子只生了一个儿子,但儿子在一次箍窑的时候,炭窑坍塌,给砸伤了。
因为伤势严重,家里贫穷,又缺医少药的,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儿媳妇受不了这种苦日子,就抛下孩子走了,留下老两口带着一个小孙子过日子。
因为烧炭自己的儿子去世了,再加上王全自己一个人也烧不了炭,所以烧炭卖炭的活儿就不干了。
但为了生计,也会答应给别人烧炭做做指导,掌掌眼,只是再也不会亲自烧炭了。
“看木炭是否烧成,主要看烟囱里冒出的烟的变化就行,最开始是黑烟,然后变成白烟,等白烟再变成蓝烟,炭差不多就烧好了,整个过程,约莫要一整天的时间。”
王全满头白发,一张黝黑的脸显得更加苍老,粗糙的双手被木炭染的黢黑,他扒拉着烧好的木炭对身边的几个汉子说。
一般三斤木材能烧一斤炭。沈桥让人烧了好几窑,足够家里烧一年的了。
烧完木炭,沈桥给人付完工钱后,特地将王全留在最后,除了工钱外,又给他装了五十斤的木炭,让他留着冬天用,王全反复道谢后,才佝偻着腰,背着木炭走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沈桥没有圣母心,却也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一下这些苦命人,也许,等自己的果园建好了,能帮助更多的乡亲们吧。
柴火、木炭准备妥当,沈桥才想起来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干,那就是将山泉水引到家里来。
后山的泉水虽然说不上是灵泉、圣泉,但确实有强身健体、滋养身心的效果,而且种出来的菜也长得更旺盛,口感更好。
趁着天好,沈桥又去找了秦胖虎和村里的几个工匠,让他们给挖一条小水渠,下面铺上干净的鹅卵石,两旁和上面砌上青砖,将一部分溪水引到家里来。
引完溪水,沈桥在家里的事情才算忙完,想到好久没去铺子里了,便在第二天,锁了门,坐上牛车,去了留侯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