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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梅玫打了个冷战，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向韩億扑了过去，“你给我闭嘴，再啰嗦我揍你啊！”
“嘘！”他大掌包裹住梅玫的拳头，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桀骜的脸上难得有了郑重的神色。
他发现他们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芨。
她又在发呆了。
平时看着自信魅惑的女人，居然快要隐没在夜幕里。
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有些飘忽透明。
她低着头，韩憶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浓浓哀伤。
“今天傍晚的时候，阿姨叫我去了她的病房。”
韩億开口提到了白芨的母亲，果然看她动了动脑袋，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些色彩。
“然后呢？”
白芨抬起红肿的眼眶，迫切地问。
“阿姨也没和我说太多，但是我能感受到阿姨情绪有些波动，你想想，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刺激到阿姨了。”
白芨麻木的脑仁使劲儿转了转，半晌才想起来，“今天我妈知道我辞职了。”
韩億一脸了然，“那应该就是了，长期被病痛折磨的病人，精神都很是脆弱，也许这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芨眼眶通红，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比探索自己母亲轻生的原因更加残忍。
“你别说废话，说重点行不行？”
梅玫是个急脾气，她向着韩億逼近了一步，还把他吓了一跳。
梅玫和白芨都是属于那种浓颜系美女，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区别是白芨由于工作的关系，常年脸上挂着笑意，给人的感觉更柔和。
梅玫生活圈子要比白芨复杂得多，戾气会更重一些。
她的猛然靠近，韩億还真是有点驾驭不了这种路数的美人儿。
“我说说说。”他抬起手臂，和梅玫之间的距离隔开一臂远，敬而远之。
“起初阿姨情绪很稳定，很平和，我陪她聊了会家常，后来她问我她的病情有没有可能痊愈”
韩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我们都明白，阿姨的情况只能维持，如果积极治疗，再活个十多年也不是问题，我只能劝她不要多想，安心治疗，一定会好的。”
“可是她却突然跟我说，如果可以，她不想治了，想把钱留给孩子。”
“她不想拖累你。”
听见这句话，白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撕扯，难受得要透不过气来。
一滴眼泪忽然从她眼角砸向地面，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委屈，“我为了她这么努力地生活，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听着白芨声音里的哽咽，梅玫马上把她抱住，轻轻地安抚。
韩億倒是有一瞬间的慌乱，从来都是女孩儿们追在他屁股后面跑，这场面他哪整得了啊！
他伸手在衣服上蹭蹭手心里的汗，“是啊，我当时听阿姨这么说就觉得有点不对，出了病房就给你电话，打不通才找的这朵霸王花，可惜还是被阿姨钻了空子，趁着护工去卫生间的时间”
选择轻生
这话他没法说出口，太过残忍了。
白芨心下了然，她强行抑制住酸涩的眼眶，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是一脸淡漠，“我去主治医师办公室了，和医生沟通一下后续的治疗。”
妈妈掉下来的时候正好被树枝挡住救了她一命，既然她还没有死，就是天意让她活下来，她更不可能放弃。
她没有时间软弱。
刚想离开，胃里忽然翻涌，她扶着墙壁干呕出声。
“我草！你不是怀孕了吧！”
梅玫吓了一跳，联想到今天在她家看见的那一身痕迹，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