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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认错爹的第三十六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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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爷也没想到, 自己老了老了,竟然交了一个不到七岁的忘年交。

在吃了一顿前所未有的饱腹之食后,纪老爷就心情愉悦地溜达回了家, 他觉得这是侄孙不苦之前所没说的又一优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苦根本没考虑过这方面——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纪老爷在老妻的灵位前,很是念叨了一番自己的全新际遇。

等说完了他才意识到,他以前不就是这样吗?不管在朝中遇到了什么事,总会回家兴致勃勃地与妻分享。年轻时的今遇到了上峰的什么什么刁难, 他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赢回;到壮年时的他在早朝上又辩赢了谁谁谁, 瞧对方那输不起的脸色;以及……那一,他正衣冠, 拜别母亲与妻, 执鞭闯入宫闱。

过的每一都是苦恼的, 也都是快乐的。虽然纪关山还是不太能确定到底要不要答应师弟重新起复,但至少他觉得雍畿也不是不能住。

随后的几, 纪老爷依旧每都会外舍的膳堂吃饭,也总会选择坐在絮和闻兰因中间, 四个人一起成为了一个神奇的饭搭组合。

是的, 四个人。

不苦师虽然老爷占了絮的家属名额,但是没有关系,在看到闻兰因后他就灵光乍现, 这不还有个现成的亲戚吗?

“你说气不气?”师眉飞色舞地抢走了闻碟中最后一块的梅花馔,他看起来颇为享受这种在亲情边缘来回拉扯的感觉, “你再讨厌我, 我也能用你的家属名额。”

闻兰因:“!!!”熊孩忍无可忍,也就没有再忍, 站起来就一头朝着不苦师撞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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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真有劲儿,疼得不苦师龇牙咧嘴,但他依旧坚强地把甜不腻的花馔都吃了,一口的梅花香气。

纪老爷在一边看得别提多可乐了,这种每都能遇到不苦和战斗,又能听到絮贤弟发自肺腑的各种夸赞的日,让纪老爷忽然就有了奔头。

但真正让纪关山找回当年入朝为官时的那种感觉的,还要数很快就有别有用心的人找上了门。对方发现了纪关山最近的动向,假借探望之名来上眼药,“一不小心”就点明了絮的身份,然后开始几乎快成为明示的暗示——东厂的连亭在下很的一盘棋啊。

不得不说,对方说得其实也不算全无。

朝野上下谁不知连亭和不苦师的关系好?那是顶着首辅的压力也要继续来往的好。怎么就这么巧,不苦来买房就说了可以外舍膳堂吃饭,纪关山在膳堂就遇到了连亭唯一的儿。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一场阴谋呢?不算太高明地引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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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爷对此只有六点想说:“……”

他又不是个傻,也是有自己的判断力的好吗?早在不苦找上门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概是一场试探。甚至以不苦的脑来说,他可能都不知他在这里面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只要撺掇的不苦心动来看房,后面的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到膳堂吃饭纯属跑偏发展。你要说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可能吗?可能啊。但概率不呢?纪老爷表示,概也就比他儿死复生的概率那么一点点吧。

絮并不是全程都在关注纪关山的,事实上,除了一开始努力帮助新“同窗”适应膳堂外,后续他明显是更在意自己的朋友的。

絮当时的注意力几乎全在犬身上,因为他发现犬好像在偷偷节食。为了不让人看出来,犬一直在不停地用勺把食物碎成小块,然后再搭配偶尔为之的食动作。但他其实只有咀嚼,没有下咽,最后几乎都会原封不动地吐到帕上。

司徒犬每一次的动作幅度都很小,一般人在专注吃饭时是很难发现的。絮也是无意中看到,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经过反复观察后才确认。

那个时候起,絮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根本没空再顾得上纪老爷。

当然,纪老爷也顺着絮的视线看到了这一幕。纪关山本来还挺好奇絮打算怎么处的,结等第二再次见到那位黑胖黑胖的小朋友时,他已经重新恢复了活力,笑起来铿锵有力,讲话超声,吃饭也是一勺接着一勺,就好像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絮也完全没有和纪老爷分享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意思,因为这是犬的秘密啊。

他是不会和外人说的。


好吧,絮也有分享欲,很难做到完全保密,但他只会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和他阿爹说。他还特意让狐獴一家花厅门口放哨,以免不苦叔叔听到。

“都是苍穹斋的杨小郎的错!”絮为朋友同仇敌忾,气到挥拳头的那种。

“杨乐怎么了?”连亭对儿在外舍的同窗了若指掌,都不需要絮说全名,他就差不多能猜到个概。更不用说杨乐还有个当首辅的爷爷,其实也算是一个挺有名的崽,是连亭的重点观察对象。

这么说吧,厂公连絮如和杨乐发生不可挽回的冲突,他该怎么帮儿销毁证据的预案都做好了。

“之前我带犬苍穹斋找兰哥儿借书,杨小郎无缘无故嘲笑犬胖,他真的好过分!”要不是犬有仇当场就自己报了,絮肯定是要上前和杨乐论一番的。

“那他可真过分啊。”连亭不着痕迹地往儿碗里又添了些菜花。絮虽然乖,但其实也是会挑食的,只不过他在这种圆桌吃饭时,总会做得很隐晦。连亭也是在照顾了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的,然后,他就开始了和儿期艰苦卓绝地斗智斗勇。

絮假装没看见眼前的蔬菜,连亭则假装无意中把适量的菜和肉混在一起夹到儿的碗里。

絮小朋友有个不知好坏的习惯——绝不会剩下自己碗里的饭菜。面对多出来的菜花,絮真的是挣扎了良久,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就把菜都给吃了。

连亭在心里估算着儿这顿饭的量,在适当的时候停了手。

等开始吃饭后水了,絮又想起来了这事,一边啃着哈密瓜一边气鼓鼓地说:“对啊,杨小郎这样真的很不好!如他不和犬歉,我以后都不要喜欢他了!”

“嗯嗯,我们不和他玩啊。”连亭没怎么走心地哄着儿。

“犬要减肥都是因为他。我还以为犬报完仇就不在意了呢,没想到犬回后偷偷伤心了好久,然后就开始减肥了,可我觉得犬这样一口都不吃是不的,会饿坏的。”絮没有当场戳破,是担心膳堂里那么多人会伤了犬的面,但事后的私下里他却和犬沟通了许久。

“那怎么办啊?”连亭终有了点兴致,想帮儿解决问题,顺便给絮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口水巾。

絮吃水总会吃得一脸一身,又自己嫌弃自己,连亭只能为连少爷提前服务。

“我们已经解决完了哦。”絮得意洋洋,连瓜也顾不上吃了,只专注和阿爹分享自己“绝顶聪明”的好主意,“是我和小叶一起想到的办法。既让犬可以继续吃饭,又不用再担心体重。”

“是什么啊?”连亭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儿说什么,他都要猛夸他聪明伶俐。

结他就听到絮说:“今开始,我就不再是四十二斤啦!”

连亭微微一愣:“嗯?”

“我是五十斤。”絮宣告,说到兴奋之处,他还手舞足蹈的挥起了瓜皮,把汁水甩得到处都是,“小叶也不再是三十八斤,是五十斤!因为在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我此替犬分担八斤,小叶分担十二斤,这样犬减二十斤,就也只有五十斤啦。”

连亭:“……哈?”

“爹,我们是不是超棒的?”絮等不来表扬,就开始自己要了,他脸皮也超厚的。

“那是,你们挺厉害的。”连亭根本不知该如何评价,想了半也只能说几个孩九章算术学得不错。

那个时候的连亭怎么都不会想到,此多年,他儿的体重始终是实际体重再往上加八斤,因为他一直记得这个和好朋友犬在幼时的承诺,真的超讲义气的。

絮就像一个解决问题的专家,在解决了犬的烦恼后,又在第二开始替纪老爷解决烦恼。

那个时候的纪老爷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意试探,或者只是一个饭前的闲聊,刚好就聊到了这个话题。他说他其实晚上也在膳堂吃饭。

絮以及几个小朋友齐齐睁了眼睛,好奇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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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也可以在外舍吃饭吗?”

“膳堂晚上竟然还开门的?”

“听起来好厉害。”

“只对要升内舍生的孩开放。”不苦一边给橘辛辛苦苦地拔白丝,一边闲不住的回答,“你们这些小孩暂时是不了的啦。

启的官学内卷也很严重,想升国监的内舍

生,就得自己实打实的考,虽然考不上最后也能依托父亲的官职读书,但的学斋却有着壤之别。为了提高考上的名额,外舍就延了应届生每日的上学时间,晚饭自然也就要在膳堂解决。

絮等人发来了羡慕的声音,倒不是想上学,只是想变成朋友。

“啧,有什么好的?你们将来肯定会后悔的。”至少不苦师现在就恨不能变回小孩,那个时候他爹还活着,他娘对他还很温柔。虽然家里没有特别有钱吧,但他在泮宫的其他宗亲同窗家里也一样没多少俸禄,家每什么都不用想,只想着怎么逃课就。

“什么是逃课啊?”小朋友们的注意力和好奇心立刻转移。

不苦:“!!!”救命,连亭不会杀了我吧?

幸好絮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一句,他反更在意纪老爷:“那你有在吃晚膳的时候交到朋友吗?”

话赶话,纪老爷就问了句:“那你希望我交到其他朋友吗?”

“当然希望啊。”絮是这么说的。

“你有一个朋友还不够吗?”闻兰因是这么说的。

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说完之后就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彼此,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三观再次开始激烈碰撞。

一个说:“我阿娘说了,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要求对方只和自己一个人玩。”

另外一个却说:“喜欢他,就会想要独占他啊,不然算什么喜欢?”

说着说着,两人就吵了起来,肯定不会对彼此动手,却是谁也不服谁,旁人怎么劝和都没用。纪老爷看着这不受控制地发展都蒙了,心想着,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不会要当一把蓝颜祸水了吧?真是罪过啊罪过。

然后……

不到当下午,两个小朋友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小朋友的爱恨情仇就是这么快,根本不讲。

絮和其他人其实是能相处得很好的,几乎不会吵架,就是不知为什么面对闻兰因总会一会儿吵一会儿好的,很不稳定。但即便如此了,他还是想和闻兰因继续当朋友的。

那晚来吃饭的纪老爷,在门口等到了迟迟没有回家的絮。今连人有事,没办法来接儿,是不苦师在一边拎着书袋陪孩。

纪老爷诧异地看着眼前已经换上春衫的絮:“你在等我?”

这是准备陪我吃晚饭啊,还是邀请我你家吃饭?

结老爷的两个猜测都没有料对。

絮只是为了祭出了他和阿娘学来的交朋友法,继传授给了阿爹之后,又传授给了他的新朋友纪老爷。只不过这一回絮给的不再是五颜六色的糖,是一堆最近外舍流的玩具:“要和别人分享着玩哦。”

纪老爷接过玩具的时候人都傻了。他不是不明白絮的意思,但就是因为明白絮是在教他如何交朋友,他才会更震惊。

絮真的一如他白说的,发自肺腑地希望他能拥有更多的好朋友。

对这个年纪的絮来说,交朋友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呢。

纪老爷面对别有用心来劝说他小心连亭的人,真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连絮那个格,他都怀疑连亭到底知不知儿在外面交了他这么一个朋友。

在那人走后,纪老爷也就终确认了,这些背后算计来算计却反一个小朋友的无意之举轻易对抗了的感觉,他可……真是太喜欢了。

老爷对这老妻的牌位说:“你总说我少时颇为纨绔,好鲜食,好争斗,好繁华。我当时还与你争辩,说人总是会变得,终有一日我会只想要一二肥田、三五牲畜,像个隐士一样恬静又悠然过完这一生。但现在我发现还是我错了,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

你在我还不完全了解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看到了那个原原本本的我,并坚定不移地爱着我,支持我。

他就喜欢看别人蝇营狗苟忙活到九十九,却他一力破之。

青山很好,绿水也很好,但他纪关山然还是个俗人,只喜欢这红尘俗、争强好胜的名利场啊。



至连亭到底知不知纪老爷和絮这些时日的频繁互动……

连亭很满意的对破笔:“你做得很好。”那个上门找纪老爷挑唆的小人,就是破笔安排人“启发”的。他和絮的关系是瞒不住的,与其等后面纪老爷

知了再多想,还不如一开始就主动挑破此事。

连亭对小皇帝说,纪关山此人生反骨,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哄骗、利用、陷害对他都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方些,把条件直接摆出来,任由对方选择。

絮确实是个巧合,但也正好给了连亭灵感。

他没有选择像清流派一样不停游说,也没有像杨党一样上门什么挑拨,只是以小皇帝的名义给纪老爷又送回了当年那根景帝的御赐之鞭。

纪老爷在杀了妖师后,鞭就先帝收了回,并泄愤一样地让人毁了。只不过当时安排做这件事的人正是连亭的师父张太监,兜兜转转,鞭又重新回到了纪老爷的手上。连亭的用意,一目了然。

我们敢把鞭给您,就是不知您还敢不敢像当年一样执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