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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延三年。 四季流转, 忽然已冬。 马上就十月朔日的寒衣节了,国子学外舍罕见的放了三天假。 九岁的絮果站在阿爹书房的木质山柱下,正期待等着不苦叔叔给他量身高。小朋友很努力才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偷偷垫脚, 他们记录的就真实! “不要贴着头皮刻啊。”絮果最后还忍不住道, 他、他特让锦书姐姐帮他梳了个高颅顶的发髻呢。 “放心,我有数。”不苦大师大手挥。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连大书房里最左边的山柱,就成了絮果的身高记录尺。每段时间,柱子上就会被刻下横。这些长短不、力度深浅不尽相同的划痕, 见证了絮果近三年来的成长, 伴随他从个小豆丁,长成为了个……不那么矮的小豆丁。 “好了吗?好了吗?”絮果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又长高了少。 “好了。”不苦大师悄悄收了几根被他不小心划断的碎发, 边想着陛下赐的这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可真不适合干这个, 边赶紧收刀入鞘, 毁尸灭迹,用展示划痕成果来转移了絮果的注力, “怎么?非常清晰吧?” “唔。”絮果仔细端详,半晌后又不死心的上前看了看, 还没能找到全新的划痕, 只看到了个被覆盖住的新刻度,“这不还和上个旬假时模吗?qaq” “大哥,你知道你上个旬假才量啊?”不苦大师点了点小朋友的脑门, “没有可以在十天之内长高的,懂?哪怕你神仙不行。” 絮神仙垂头丧气耷拉下脑袋, 道他都懂, 、他还怀揣着梦想嘛。 “能实现的才叫梦想,不切实际的叫幻想。”不苦大师的语重心长, 在教育孩子中不断成长,他觉得他都快成为个鸡汤大师了,这些没什么屁用的大道他这几年张口就来,“放弃幻想吧,来和我玩击壤啊。” 击壤,种投掷类的游戏,在远古时还带了些巫术色彩。曾有段时间在雍畿非常流行,后来落寞了,时尚就个圈,如今击壤的文艺复兴又再次席卷了雍畿。 “不了。”絮果摆摆手,看上去有些兴致寥寥,他在收拾好失落的绪后,选择了坐回自己的书房,准备开始挑灯夜读。 或者说写功课。 小朋友写作业般就三种类型,要么放假的第天就把所有的作业都写完;要么磨蹭到最后晚挑战奇迹;要么就匀速的每天都摊部。 絮果自六岁那年因为节的太快乐而忘了写作业后,就从甜后苦派变成了苦后甜。他都不放假的第天才开始写作业,他在放假的当晚就在奋笔疾书,除了书法练字这种只有日积月累、每天练习才能体现出效果的功课以外,他准备今晚就口气把假期作业都写完。 “???”不苦对在玩和写功课之间选择了后者的行为表示无法解。 不苦不好阻碍小朋友要求步,只能自娱自乐,他把第个木块扔到了书房的头,然后再拿第二个木块,边在心里想着如果能砸中,我今晚就吃顿好的,边努力朝着第个木块扔了去,结果无事发生。 差点还砸到了絮果书房里的玩具。 絮果边说着他对游戏没兴趣,边又忍不住悄悄看叔叔,并为对方击打错的方而暗自着急,嗨呀,要能稍稍收点力就好了。 不苦撇撇嘴,觉得自己这完全就手生了,遥想当年,他在泮宫那可击壤的大师!他坚信再给他点时间,他就能找回去的感觉。并马不停蹄的拿出了第三个木块,锲而不舍的扔了去,并在心里老天祈祷,如果这块砸中了,他就吃顿更好的! 第三个木块擦着第个的边,最终击飞了第二个木块,“更好的顿”带着“好的顿”就这离开了大师的视野。 不苦:“!” 絮果差点啊呀出声,好可惜啊,就差点点。 不苦赌气般顺手抛出了最后个木块,心想着这要能砸中,他今晚就吃草! 然后,笔直笔直中了。 这就击壤,块打中另外块就算赢了的游戏,其中的巫术色彩就很会通这种击打来做些莫名其妙的决定。好比不苦。 大师原开始耍赖,对絮果道:“不算不算,刚刚什么都不算啊!” <
/br> 絮果赶忙回收眼神,告诉自己不要去管叔叔又对三清许下了什么宏愿,要努力写功课啊!事实上,絮果其实已经快写完了,因为他外舍里就已经提前写了部。 “提前写?”不苦大师对这种流派闻所未闻,终于放弃了试图用击壤打扰三清的决定。 想想啊,这种击壤许愿,和直接敲门问三清“我今晚能吃什么”有什么区别?不苦设身处的替三清想了想,如果哪天有个他不认识的上来就问,你觉得我今晚能不能吃顿好的,他大概率不会搭对方的。 嗯,定这没错了! 在心里为三清找补好后,不苦就心安得的去好奇了他更关注的事——絮果,个写作业的狠:“你怎么提前啊?卦?” 絮果边伏案埋头,边回答:“夫子布置功课都有规律的呀,好比练字、习作、口算。”每回都差不的东西。如果昨天写了第五页的珠心算,那今天肯定就写第六页。随便找个课间就能完成。 类似于今年的珠心算练习册,整本絮果都已经写完了。 不苦举手,不懂就问:“……那万要夫子没布置,你不就白写了吗?” 个子抽条不少、体重却没什么变化的小朋友,看上去就像从个粢饭团变成了个豆沙春卷,絮春卷停下笔,蘸好墨水后才脸深沉的回答大师:“的,这就像场合法的赌博。” 往往还场豪赌。 赢了,轻松个假期,输了……其实没什么损失,毕竟他在课间写的,并不影响他晚上回来继续写作业。 追求的就个刺激。 不苦不由陷入沉思,竟觉得有点道。 “不,我这回又赌输啦。”絮果放下笔,双手拍在脸上发出了声清晰的“啪”,整个痛苦面具,他猜错了夫子的命题习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去年和前年连续两年,杜直讲在寒衣节时,布置的都写篇与节日有关的习作,只不对习作的字数要求有个递增的变化。絮果写了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因为九月太早,才把习俗挪到了刚刚入冬的十月,写“月,天子始裘”,陛下通穿冬衣的仪式来对天下昭告冬季的来临。 今年絮果就估摸着字数,写了“陛下赐下冬衣给臣子,我们非常感念他的恩德”的内容,在寒衣节由皇帝给文武百官授衣算个老传统了。抠门的帝还曾因为给臣子送的棉衣里没有棉而被诟病。 絮果洋洋洒洒写了大篇,不少都他去年的亲身经历,絮果觉得自己这习作怎么能得个甲。 万万没想到,晚上放学时却听到拥有颗文艺心的杜直讲说,总写节没什么思,今年就不写了,咱们来写成长吧。 絮果:“……” 什么成长呢? 絮果想到了山柱上自己十天都没有寸的个头直叹气。事实上,他至今还觉得自己只有八岁,怎么就九岁了呢? 等连大回来时,纪八岁和絮九岁正在中庭的院子里玩击壤。嗯,虽然这个游戏很幼稚,絮果觉得他不不能陪不苦叔叔玩会儿,反正写不出来功课。他决定问问老天,什么叫成长。 连亭站在廊下看了好会儿,只觉得就这么看着小朋友高举双手、无忧无虑的欢呼来时,自己的心都会跟着变好许。 然后,他就听到他的倒霉朋友说:“看来你爹今天肯定不会问兰因的事了,放心吧,诶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絮果在算成长,不苦则在算絮果和他小伙伴的命运。 今天上课时,闻兰因给絮果传纸条被夫子发现了。要命的不纸条,而闻兰因对夫子的顶撞。 闻兰因当时共给絮果传了三张纸条,絮果都没回他,只并夹在了书里。因为当时他们在上古文翻译,这絮果所有科目里目前最为薄弱的项。他不明白怎么回事,时常大家都翻译对了,只有他解到了南辕北辙的方。 马上就年底年度的公试了,全雍畿的外舍生会行个大排名,絮果不想今年上不了榜。在公试的排名里,只有前五百能够张贴在金榜上。 闻兰因那边不知道这些,见絮果没读没回,就以为絮果生气了,赶忙又给絮果写第四张小纸条。然后就被杨乐给举报了。 夫子来查,果不其然,在絮果的书里看
到了三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小纸条。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絮果都已经认命准备和闻兰因出去罚站了,没想到闻兰因却主动道:“有来有回才叫传小纸条,我只单方面给絮哥儿传,他都没回我,搞得我都快像个告示栏了,怎么就要连絮哥儿惩罚?要说上课不专心,杨乐不专心啊,他要直在听课,怎么会发现我在干什么?” 这话看上去有有据,却叫辈顶撞的夫子更加生气了。 夫子不敢体罚已经晋升为北疆王的闻兰因,却可以给皇上写信告状。这小皇帝特许的,就为了让夫子们能好好管管他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被外界评价为“颇为疏狂”的弟弟。 絮果觉得闻兰因因为这么个事被皇帝骂顿挺冤的,就和闻兰因、司徒犬子等合伙儿把夫子已经要送入宫中的信给半路拦截了。 不苦知道这件事后,却觉得行不妥,小皇帝看不见信不会骂闻兰因,夫子肯定会奇怪,说不定还会再写封,到时候闻兰因岂不会更惨?所以,大师的建议,他可以模仿夫子写封不那么激的信给皇上,偷龙转凤两头骗。 事实上,不苦已经帮絮果他们写好了,就等着什么时候送入宫里了。 “真的没事吗?”絮果有些担心。 “你相信我,只要别被你爹发现,就没有问题!”不苦大师拍拍胸脯,给小朋友吃了颗定心丸,“不然你问问老天好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啊。 连大站在他们背后听了个清二楚。脸上的微笑别提吓了。真棒啊,他九岁的儿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敢糊弄阿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