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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国府的迫切需求,赵云岂会不明?实则常山国内亦是派系繁杂,初来乍到的国相孙堇,明面上虽为最高长官,然实权却早已旁落,甚至连郡国长史李教都是冀州刺史李邵的眼线。
郡国民政落入国丞张逸之手,其背后有冀州本地世家撑腰。郡国兵马则由国尉张赞、左司马陈智、右司马刘石把控。
其中,陈智乃八恶之首,郡国兵六位军侯中有四位亦属八恶,他才是郡国兵的实际掌权者,张赞与刘石压根不敢与之抗衡。
同时,张赞与刘石还是幽州刺史刘虞的门徒,算是汉室宗亲一脉。如此一算,常山国便有阉党、外戚、宗亲、世家及刺史五大势力盘踞。
常山国下辖各县的主官,早已被阉党、世家、宗亲瓜分殆尽,仅剩的几个虚职也被刺史李邵收入囊中。
反观国相孙堇,可谓孤家寡人,手上无一兵一卒,身边亦无亲信官吏可调用,牙属这一百多人成了他急需的力量,有了牙属,起码能先保障自身安全。
石邑乡所内,赵云正跪坐于主席,与百将邓贤同享一桌,乡中有秩等六人也依次落座,褚燕等九人亦在受邀之列。
乡所并非单纯的乡政府,其还兼具驿站之功能,平素不仅要为过往官吏提供食宿,还要为传递公函的官兵备好马匹,有秩等数人也在此处办公理事。
乡有秩作为地主,自然要率先表态,讲了几句场面话,向赵云敬了几杯浊酒之后,便将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
有秩叶并恭敬地对赵云说道:“日前,我已收到郡国府的文书,为牙属准备训练营地等事宜。这几日我与赵牙将的部下,已经选定了几处,正准备呈给赵牙将挑选。下官比较倾向于公主府,如今这公主府仅剩正殿尚存,其他院落虽早已破败,但公主府的围墙还在,稍稍清理出几处院落,便可当作操练之所,至于住处,各位可入住正殿,士兵们则有营帐可用,不知牙将意下如何。”
赵云听后心中暗笑,心想这叶有秩心怀不轨啊。石邑虽无公主旧封,但公主府也不是常人可以随意入住的,公主府再破败也是皇家产业,这可是犯了越制的大罪。这小老头见自己年轻,竟给自己设下如此陷阱,别说入住了,私闯都是要被流放的大罪。
“哈哈!有秩大人!你怕是喝多了吧!公主府乃皇家私产,我等行军武人,带着兵器住进去,那与造反有何区别!”赵云瞪大双眼,重地说道,他那俊朗白皙的脸庞,早已涨得通红如血,显然赵云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已是憋得十分辛苦。
有秩叶并这一番话,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简直是把赵云等人当作愚人,还要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侯兰恍然大悟,果断起身说道:“叶有秩!我们之前选定的可没有公主府啊!你为何突然想用公主府当军营,莫非是酒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叶并急忙道歉道:“抱歉!实在抱歉,我真是老糊涂了,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说醉话了,诸位就当我没说过,还是按照之前物色的地方挑选吧!”
赵云心中了然,这个叶并应该是已经站好了队,但此时不能与他撕破脸,便起身笑道:“依我之见,不必再挑选了,就定在东门的翁城,与县卒们做邻居,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赵云是从东门进城的,途中发现东门有翁城,是以前留下的军营所在地,南侧被县卒们占据,北侧尚且空闲,稍微清理一下还能使用。
从今天的宴席来看,叶并等人并无善意,之前褚燕等人尚且在乡所留宿,赵云不想与叶并等人过多接触,用过饭后便决定搬到东门军营居住。
好在郡国已经派人送来了各种物资,有帐篷二十顶,各类兵器一百多件,厨房用具若干,还有若干粮食与食盐等食物。
据刘魁所说,随后还会有少量战马,以及一百七十人三个月的口粮,和牙属的饷钱一并送来。
在邓贤的帮助下,军营只用了半天就收拾出来了。百名县卒与赵云十人共同搭建起了几顶帐篷,赵云自己单独住一顶,这是他应有的待遇。
由于邓贤收到了郡国府的命令,接下来的几天,他将带领县卒继续修缮破旧的军营。马厩、厨房、营栏以及几间没有屋顶的房子,都在他们的任务范围之内,这对赵云的帮助极大。
第二日,赵云即刻着手招募之事。牙属亲兵乃郡国之精锐,其待遇远超郡国兵。士兵每月可得俸钱二百,一年伙食标准达五石余粮。郡国兵系正卒,具义务性质,类似后世之义务兵,然差异颇大。
《汉律》规定,凡大汉成年男子,此生须服正卒两年。此两年无月俸,仅有一千钱补贴,伙食标准亦为五石。当然,亦可缴纳二千钱以抵义务。
待遇最差者,当属县卒。他们不仅无月俸、无补贴,每月伙食标准仅三十三斤,且常遭上官苛扣。如此艰苦,家境稍好者,皆愿缴纳二百钱以抵耕役。
有人交钱抵役,便有空缺,遂有一群以县卒为业者。他们家境贫寒,饥寒交迫。替人服役,每月尚能饱腹,略有小钱。
因竞争激烈,职业县卒所得佣金日益减少,从一百五十钱降至百钱以下。以真定县卒为例,交钱抵役者,至县尉手须扣两成,县令与县丞亦分一成,佐尉、尉史、百将、都伯等皆须分润,至职业县卒手中,仅余七八十钱。
且此钱并非足额五铢,常以剪边沿之剪环五铢钱代替。常有人言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汉桓帝即如此为之,将足额无杂质之建武五铢钱剪成两半,一半称为剪环五铢钱,另一半称为挺环五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