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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娇有些怔怔地点点头。
此时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已经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打圆场,陈二老爷则被大爷陈登海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哪能这么快就走,再歇歇,玉娇啊,你别理他,你爹不靠谱是出了名的,咱们就当没他这号人。”大太太的话充满感慨。她也可怜陈玉娇的身世,所以对她也颇为照顾。
大老爷站在一旁,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分踌躇。
陈玉娇自然不会为陈二老爷难过,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内心的异样情绪。那股针对父亲的愤怒和无奈似乎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
更让她感觉有些难堪的是,她很感动白敬亭对她的回护。这种回护让她心生温暖,却也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自己是怕陷入这种温暖之中,最后情难自拔伤心难过吧?她感觉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警惕萦绕在心头。
这种警惕是来源于昨晚姨娘们的突然出现,还是自己潜意识里的东西?
她来不及仔细分辨,只好挤出一丝笑容对大太太道:“谢谢大伯母的好意,玉娇有些累了,公爷还有些事务要忙,我们今天先回,下次邀大伯母去国公府里坐坐。”
大太太见她言辞恳切,倒不像是负气而去,也松了口气:“你且回去好生歇着,别累坏了。你只记得,大伯母盼着你好,啊?”
陈玉娇点点头,转头看了看白敬亭,一行人便往大门走去。
辞行都辞行了半天,终于登上马车,陈玉娇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终于知道什么叫麻雀变凤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她不过嫁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君,以前对她态度平和的娘家人,现在待她全都笑脸相迎、热情周到。
她又想到了三姐陈玉媚,那懦弱小意的模样,众人对她的忽视和不予理睬。
这个世道,女子嫁人如同再生,遇到个好夫君,自然焕发新生;遇到个差劲夫君,就得受尽磋磨,潦草度日了。
她抬眼打量自己身边的男人,他依旧眼神温和地看着自己,至少现在看是个好夫君。
是啊,她不该嫉妒,她应该为他妥当打理后院,做个贤惠守礼的好妻子,而不是乱动什么真心。
陈玉娇坐直了身子,气质大方得体,眼神清明坚定。
白敬亭把她的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他眼眸微暗,敲了敲车窗,对外面吩咐了一句什么。
等下马车的时候,陈玉娇十分诧异:“不是说回家吗?怎么来到了荒郊野外?”
眼前不远有处房屋,再远些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在夏日的阳光下光看着就令人心旷神怡。
“棠棠,我们去屋里换上骑装,一起骑马去。”白敬亭声音柔和。
骑装?陈玉娇可没什么骑装,也不会骑马。
好在屋子里已经有备好的骑装,她换上出来的时候,看到白敬亭一身黑色劲装正在抚摸一匹高头大马的鬃毛。此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一人一马相互映衬,分外俊美无双。
“这是传说中的踏雪乌骓?!”陈玉娇不敢置信地上前询问。
乌骓马举世罕见,历史上也就听闻西楚霸王项羽曾经驯服过一头以为坐骑。
霸王项羽驯野马“乌骓”的故事广为流传。据说“乌骓”当初被捉到时,野性难驯,许多人都休想骑它,就是骑得上的也顿时被它摔下来。
强壮好胜的项羽听说便想一试。他驯马有术,一骑上“乌骓”,就扬鞭奔跑,一林穿一林,一山过一山。这马非但没把他摔下,反倒汗流如注,身疲力竭了。项羽不慌不忙骑在马上,忽然用手紧抱住一树干,满想一下把马压制得动弹不得,谁知“乌骓”也不甘示弱,拼死挣扎,结果那树连根都离开了山土,“乌骓”总算被霸王的“拔山”之力折服,心甘情愿地供霸王驱使了一生。
“棠棠还会识马?”白敬亭难得地一挑眉毛,眼里露出一些欣赏之色。
“我哪里会识马?只是我的丫鬟香惜父亲是马夫出身,颇通马道,以至于香惜也耳濡目染,对名马如数家珍,常在妾身面前絮叨,妾身不懂也略知一二了。”陈玉娇赧然笑道。
“这匹踏雪乌骓野性太大,棠棠驯服不了,那边的紫电是专程为你准备的。”
紫电是一匹通体紫色的马,看起来也神骏异常。
“据说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里就有一匹飒露紫,不知和这匹马比起来,哪个更加神骏?”跟在陈玉娇身后的香惜目露惊喜地不停打量紫电,还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光滑的马背。“我爹说若能见一见飒露紫,便是死也瞑目了!”
白敬亭见到识马之人也不免开怀:“这有何难,只要你忠心侍候夫人,过阵子本公爷去把他拨到马庄来就是了!”
白敬亭把紫电牵到陈玉娇面前,双手扶着陈玉娇的腰一用力。陈玉娇感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很快就端坐在了紫电背上。她略惊慌了一下,但很快也就适应了,握好缰绳,踩好马镫,简单策马走了几步,就有那种人马合一的感觉。
“看来,我以前会骑马?!”陈玉娇很是惊喜!
白敬亭已经翻身上马,回身喊道:“棠棠,跟上!”便一振缰绳,策马而去,潇洒风流至极,留下的一阵微风似乎都让人心情激荡。
陈玉娇见一人一马几息之间已经离去老远,内心也生出一股豪迈之气,驱马跟上。
坐在马背上一起一伏的,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样,纵马扬鞭,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感觉真是爽极了,自己身高变高了、速度变快了、力量变大了。这种驾驭感让她内心自信心不断增强。在蓝天白云青草香的涤荡之下,内心那股子抑郁之气慢慢被扫荡一空。
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登上了一座山顶。马匹只能上到半山腰,他们下马徒步登上了山顶。
极目远眺,这边远处一片青山绿水,还有云雾隐隐缭绕期间,另一边是广袤的翠绿草原,牛羊好似珍珠洒在绿绒布上。
夕阳把西边的天空染成橙色,期间又掺杂着几抹金色,再往上,是几抹亮白色的云像白色粉末被抹上了天空,过后才是湛蓝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