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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瑾凉莫名看得心烦气躁,骂他:“为了谈生意委曲求全,全世界没人比你更惨了。”
楼明玥奇怪,含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为了谈生意才……出来的?”
燕瑾凉挑眉:“我为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明明保证过再也不碰酒精,结果别人让喝就喝,蠢不蠢!?”
楼明玥转着眼睛:“我……我……”
燕瑾凉居高临下咄咄逼人:“我什么我?你说没说过再也不喝酒的?”
楼明玥想起来了,有问必答:“我说过的……我在大伯的葬礼后偷偷喝了家里的酒,然后醉了……醒来时我就说过的……但是……但是你为什么知道?”
燕瑾凉得意:“我什么都知道,连你昨天晚上睡着了讲的梦话我都知道!还有你磨牙!”
楼明玥思考,良久才反应极慢的反驳:“我不……磨牙……”
他是不磨牙,连翻身都很少,躺在床上手脚安分得像个出家人,让燕瑾凉无端看得不爽,正要继续毁谤他时,那直直瞪着自己的大眼睛被垂下的眼皮遮挡,一下闭上了眼,没了动静。
睡着了。
清醒时克制冷静,连醉了都乖顺平和的要命。
这几年燕瑾凉不知道看过楼明玥多少回睡颜,理该没什么稀奇,可站在这里他才发现有无实体时的观察还是不同的,至少现在的他可以……
低头望着探出去的手,还差几寸就要摸上那人的脸,燕瑾凉一惊,急忙握拳收回,不明白自己是抽什么风。为避免做出更多没道理的行为,燕瑾凉再看了眼熟睡的人,粗手粗脚的扯了被褥搭在他胸前后便有些急躁的离开了酒店。
……
几日后,八卦杂志登了一张燕遥征和另一位燕氏堂兄争吵板脸的照片。燕家内部本就三天两头打口水仗,但被人放到报纸上,还很大版面,多少丢人现眼,都说燕老爷还没闭眼,燕家就开始争权,尤其燕归海父子,吃相难看。
大概为了挽回形象,恰逢燕瑾凉不知哪根神经不对去到燕氏游荡,遇上他的燕归海便笑着问询这位侄子愿不愿意在毕业前到公司来帮忙权当实习,正好眼下就有一件case可以给他历练。
正是和楼家的有关竹石制造侵权的破官司。这案子其实尴尬得很,输了燕家脸面无光,赢了被指责翻脸无情,两面难做。燕瑾凉却像半分不懂内里轻重一样,一番推诿后难以拒绝,只能勉为其难的接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燕家其他人听闻皆各怀心思,不是旁敲侧击就是意有所指,都想搞明白这向来游走在权利中心外的没头脑不高兴少爷是不是一朝开窍,不满足白家资产,有意往燕家伸手了。可惜全被燕瑾凉或冷言或冷脸的怼了回去,毫无收获。
倒是白渌,对一天一变的外甥脑子里的想法毫无兴趣,只把身边培养的年轻助手吕示丢来搭把手以免燕瑾凉输得难看给自己丢脸。
通常情况下,两家公司就是没有和解可能才会对簿公堂,可燕瑾凉一上任当夜就接到了楼家传来的消息,想和他见一面。
燕瑾凉拿了两天乔才去赴约,见到楼家年轻的小家主时,成功的得到了对方一句有礼得体的招呼。
“初次见面,我是楼明玥”。
然后这饭局就诡异的冷场了一整晚。
同行的楼氏员工似都被这氛围磨得没了信心,甚至有几个还起了火气,都觉得燕家人根本没有商谈的好意,来此是故意为难他们。只那楼家小家主瞧着矜傲有距离,却淡定的一点不在意燕瑾凉的怠慢态度,也不忐忑于他的压迫气场,诚意的道明约见的来意后,给予了燕瑾凉同自己合作的优渥条件和缓冲时间,让他好好考虑。
走前,从头到尾没说几句的燕瑾凉忽然阴阳怪气的问楼明玥:“你为什么认为我愿意帮你?你觉得我在乎这案子在乎燕氏吗?”
楼明玥应对自如:“你在不在乎不重要。如果你不在乎,和我合作,是什么结果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如果你在乎,和我合作,我计划中的结果对你有利不是更好?所以不管你怎么想,只要和我合作,你没有任何损失。”
燕瑾凉的回答是一声冷笑外加一个白眼。
楼明玥见之却似愣了下。
燕瑾凉不客气道:“盯着我干嘛?”
楼明玥竟犹豫着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燕瑾凉未答,半晌才低头一笑,语气低沉:“没有,谁和你见过。”
没见过归没见过,燕瑾凉却又特别难以捉摸的转念同意了两家的合作案,喜怒无常的脾性实在不像个靠得住的合作者。相比较楼氏担忧的员工,楼明玥从头到尾都很沉得住气,很配合的又答应了燕瑾凉不少稀奇古怪的要求,包括楼燕两方的负责人需和对方保持至少一周三次的固定电话联系。
饭桌上,燕归海问燕瑾凉案子进展如何,不等燕瑾凉开口,燕遥征抢白说看堂弟最近心情那么不错的样子,事情一定非常顺利。他们不知燕瑾凉私下和楼氏的交易,但对他表面上的每日动态还是清楚,燕遥征会这样说不过是觉得就竹石案目前这点效率能让燕瑾凉如此嘚瑟,燕百川这儿子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扶不上墙的阿斗。
燕瑾凉懒得细究对方言下之意,直接道:“我看你们每个人都笑嘻嘻心情无比美妙的样子,是不是也代表你们正满足于当下的状态,天天过得乐不可支暗自窃喜啊?”
谁都知道燕家旧家主燕振业还睡在医院人事不知,甚至下了好几趟病危通知,燕瑾凉这通发言明显意指燕归海父子居心叵测,连带满桌的燕家人都被他拖下了水,一个不落,搞得当下的场面难看至极。
本来嘛,燕瑾凉这脾气,你顺着摸他都能一不高兴给你一口,更别说不怀好意和他作对,他自然能咬得你体无完肤,可惜这么些年燕家人还是没看清并学乖。
他这话说完没两天,挺了好几年的燕振业特别应景的嗝了屁。
当日恰巧是燕瑾凉约了楼氏几人在开庭前最后见一次面的日子,大概是听说了燕家的事,楼明玥亲自发消息过来询问今夜的餐会需不需要取消。
燕瑾凉没回。
楼明玥又打来了电话。
燕瑾凉没接。
静静的看着手上不断震动的手机,燕瑾凉的身边是医院长廊上不断传来的哭喊,和夹杂着说是他把燕振业气死的埋怨声。下午时,他莫名其妙冲进了燕振业的病房,而他前脚离开,后脚燕振业就咽气了,且死不瞑目,燕家人哪里肯罢休。
面对四面指控,燕瑾凉一概不理,面不改色的起身走了出去。
车库里他遇到了繆斓。
那人看了眼燕瑾凉正喝着的啤酒,朝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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