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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八天。”
卡恩先生如是说。小冉也是很惊讶的,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她坐在门帘边上, 和卡恩先生隔得远一些。不过门帘还是可以半开着的, 可以让她看见卡尔和卡恩先生的样子。小冉抱着骨头碗, 它烫得还要卡恩先生帮她拿。小冉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而且,也是由于卡恩先生那格外冷淡的神色。
小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卡恩先生生气了。也许是他们落在了这里,危机重重,他拖着两个累赘, 每日殚精竭虑, 已经很疲惫。自然不应该要求疲惫辛劳的人做多余的事,这很过分,小冉的确不该再因为自己的莫名感受打扰他。小冉一直知道卡恩先生是个好人,他也许只是太劳累。
这么一想, 小冉的确很愧疚。她是omega,还……还发情, 还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摩兰·尤伦……而且急救球是有时效的, 不是冷冻库,不可能一直呆在里面, 里面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后是会变质的。若不是卡恩先生暴力将球撕开, 把她救出来, 安置在屋子里还涂药,可能她现在就直接在球里被憋死、闷死、感染致死。卡恩先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能呆在卡恩先生身边安安静静地、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就是能给卡恩先生帮上大忙了。
小冉抱着碗, 它现在总算凉一点,能被她抱入怀中。小冉才意识到她好饿,怎么会这么饿。用力吹着终于吃了一口,是肉糊糊。小冉看了一眼外面,肉并不好吃,有点老涩,还有点发酸。而且在昏迷八天虚弱的现在的时刻,要吃下这种东西真的让人打从胃里感到恶心。小冉注意到卡恩先生手中的动作停下了,哪怕他没有看她。小冉赶紧闭着眼睛伸脖子用力吞下去。
卡恩先生说:“……吃不下的话,可以缓一会儿。”小冉突然特别尴尬。卡恩先生一定已经知道她猜出来了这是什么肉,不是这样的,小冉很明白,不吃会死。在这种地方没得什么好挑三拣四的,而且肉非常补充营养,小冉要尽快好起来,为卡恩先生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闭着眼睛多吃几口肉,好像就能接受一点它的味
道。小冉想问大家怎么样,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旋涡般的夜晚。所以,伊莱、潼恩先生,学校的其他同学老师,还有奥托,都还好吗?卡恩先生仿佛理解到她的意思,哪怕他没有看她,而是专注擦拭着手下的零件。他工作的神色何等不容打扰,小冉保证自己知道想要知道的事,以后一定安安分分,一句话也不说。卡恩先生说:“他们都很安全。”
小冉没有问更多,这就够了。她抱着碗,低头看着里面的肉糊一会儿。她在努力忍住眼泪,不可以哭,不可以让卡恩先生发现,不可以再添麻烦。大家都好,哪怕小冉自己在这个奇怪的原野里,卡恩先生在,卡尔活着,摩兰·尤伦不在这里,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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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茨只是低头工作,没有看小冉。他睡在机甲里只是短暂地恢复,小冉醒得比他预计的迟,他想着也许还要一天,随后她便醒了。他知道她在哭,既然她忍耐着,他便不说。他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周围全是杀机,卡尔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还远不到弗兰茨放松的时候。不得不说,摩兰·尤伦选择在这里作为迁跃点,一颗陌生的、不在星图上的荒星,实在是令人悚然的布置能力。他早知道计划可能失败吗?即使如此,他将目标转换得如此果断。
弗兰茨承认是自己的疏忽让摩兰得逞,混入救生舱,将小冉和卡尔带走。机甲和救生舱一起撞在地上,弗兰茨必须保护救生舱,不得不用机甲垫底。机甲毁了,他跳出来,做好殊死搏斗的准备,但摩兰·尤伦却意外地不恋战。他在这里藏了一艘小型飞船,迅捷地上了船,浮到空中。
弗兰茨在底下看着他,面无神情,全身紧绷。哪怕他一眼看出飞船上没有武器。它极小,双人载位,灵活而速度极快,同时也无法承载对alpha有足够杀伤力的重型武器。摩兰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面对面,并未因高度差而有地位、有胜败者的区别,即使如此,大家心知肚明,摩兰略胜一筹。海盗皇帝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虽然丢了
一个omega。”他以那种傲慢的口吻说:“换一个帝国元帅,我并不亏。”
弗兰茨意识到摩兰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摩兰并不想恋战,联盟内部不稳,情况一定比帝国得到的还要严重的多。但这对弗兰茨的目前没有什么帮助。摩兰做了两手准备,他没有核实就带了自己所能调动的最大力量来捉小冉,若捉不到,弗兰茨必定来救,能拖到帝国元帅下水——拖到这里,这更是美味的胜利。
弗兰茨并无改变一丝面色,这让摩兰并不称心。摩兰的微笑狰狞一些,他祝他:“过得愉快。”
飞船消失在高空,皇帝扬长而去,而在弗兰茨身后,一条巨大的虫子找到猎物,正从泥土里钻出来,要朝他张开口器,躬身准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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