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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不是亲自任之
乃是傅佥尚年少,心性未定,不可恩宠太过。
以免建长后,心生骄横恣睢。
虽说以傅佥如今的性情来看,此种可能性不大,然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且,天子为他在宫中设宴冠礼,已是人臣之隆恩,亦是嘉勉他乃忠烈之后了。
步至宫禁应天门处,早有禁卫恭候。
待被引来之处,依旧还是那池畔小亭。只见此处席案皆已铺张,冠礼所需之物被宫人捧在手中,伎乐已然在侧。
且诸葛乔及关兴等人,竟比他们更早至。
见郑璞及霍弋至,诸葛乔便先笑着打趣,“郑督军身为加冠者,安能如此之迟邪?委实无良师之风也!”
“此言差矣!”
步前行礼,郑璞亦然作谑,言道,“若非我来得晚,如何彰显诸位之勤勉邪?”
“哈哈哈~~~”
众人不由大笑。
少时,天子刘禅及张皇后,在宫人拥簇下而来。
一番见礼罢,天子与众人略作寒暄,便让伎乐起,开始冠礼仪式。
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
郑璞依着礼仪流程,依次将各种冠加上傅佥的头上;而正襟危坐于地的傅佥,每次受冠,皆要叩首以谢。
充当大宾的张绍,则是最累的。
每一次加冠时,他都要大声朗诵一段长长的祝词。
最后,加爵弁毕的郑璞,肃容戒言赐字,“佥者,皆也,众也。取三人成众,赐汝字为‘公渊’。渊者,深远也,聚之源也。望汝日后为人行事,莫忘方寸之善,莫负汝先父忠烈之源。慎之慎之。戒之戒之。”
嗯,此表字乃是天子亲自定的。
若郑璞来取,恐不会如此简嗯,如此“文雅”。
“佥,谢先生赐字!”
傅佥叩首而拜,随即给天子及皇后行大礼,团团给冠礼者图作揖。
礼成,众人皆入坐,欢笑与宴。
一番觥筹交错,各叙久别事由,又以赏舞、投壶、射术等助兴,让时间飞逝。
只不过,宴会尾声时,一直鲜少出声的张皇后,竟对郑璞发问,“郑卿,孤平日在宫内,常闻陛下赞卿才学甚嘉,孤心奇焉。今恰逢其会,不若卿为孤解数疑,可否?”
咦,为何忽然要考较我?
闻言,郑璞微怔,眸露讶然。
尚未出声答复,上首的天子便抚掌大笑,“皇后有疑,郑卿不可推辞!若答不出来,便罚酒一盏!不过,郑卿,莫说朕不作提醒,皇后自幼知书达理,先帝亦曾盛赞之!哈哈哈~~~~~”
众人得闻,亦然作欢颜,好整以暇待郑璞言对。
郑璞不由一阵苦笑。
旋即,于席上拱手作礼,恭声而应,“皇后若不以臣愚钝,还请问之。”
“善!”
张皇后明眸一闪,莞尔而问,“郑卿,陛下尝与卿出游,谓见黎庶之艰,方知仁之意。孤所疑者,乃何为仁君邪?”
“回皇后,乃克己,恤力民。”
甫一闻问,郑璞便径直而答,“夫《荀子·王制篇》有云:‘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是故,臣窃以为,仁君者,乃摒己之欲,而恤民之力耳。”
“善!”
张皇后颔首,却又紧着加了句,“郑卿以为,何为明君者?”
“回皇后,乃知人,且善用。”
再次不假思索,郑璞便朗声而道,“夫《淮南子·兵略训》有云:‘若乃人尽其才,悉用其力。’是故,臣窃以为,明君者,取众人之长,尽其才耳。”
“大善!”
不等张皇后再问,天子便拊掌而赞,还举盏邀众人共饮了一杯。
只是,放下酒盏后,他却循着张皇后的话题,继续发问,“今逆魏荼毒百姓,当以王师伐之。然,兵事多烦,黎庶必劳苦之。朕虽欲为仁君,又如何恤民力邪?”
连忙放下酒盏,郑璞拱手作答,“回陛下,昔日振威将军据巴蜀时,素有仁德之名,且寡兵事,然而民思乱者十户有八。今益州虽疲敝,然丞相却能使民皆无怨言。其中缘由,还请陛下思之。”
此次,天子没有再赞,反而侧头而问,“皇后以为,郑卿此言,可乎?”
眨了眨眼睛,张皇后笑颜潺潺,“回陛下,郑卿乃狡言耳!当罚之,让其再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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