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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瞒不过子瑾。”
廖化轻轻颔首,笑道,“实不相瞒,我将兵出时,丞相尚有言称西州若定便留我与费文伟镇守。且我知子瑾昔日与丞相建言徙河西豪右之策,有除恶务尽之心。故而,为日后郡县早安,我便多言句,若是仓孝仁违子瑾好意,我军驱兵破郡时,可将其虏而幽禁或遣返陇右与丞相,切莫杀之。彼在张掖多年,遏制豪右、广开屯田活孤贫,多有仁政。士庶敬爱,不亚昔日游仲允于陇西也。”
原来是担忧我恼羞成怒啊~~
唉,为何世人皆以为我锱铢必较呢?
纵使我不以德著称,然于国事之前何曾有以私废公之举?
“好,将军但可宽心。”
心中好一阵感慨,郑璞重重颔首作言,“既然彼仓孝仁有贤名,纵使不如我意,我亦不欲背负一骂名也。”
“善!”
廖化捋胡而笑。
两人再聊了些时候,郑璞便作辞而去,而廖化派遣使者之事自是不提。
但方过了两日,廖化又遣人将正与伊健妓妾走视卢水胡各部落的郑璞寻了过来。
仓慈回信了。
但并不愿与郑璞叙话。
“你我各为其主,且非故交或乡梓,无需多费唇舌。我军虽势弱,尔等若来犯境,亦不吝死耳!”
他原话如此,隐隐含有死志。
不过亦不为奇。
仓慈乃是魏武曹操擢拔的僚佐,历经魏三世,如今已垂垂老矣,自然不以生死为念。且他亦知道郑璞作书邀谈,不外乎是效仿说客,分析敌我优势引古喻今劝他不做抵抗罢了。
心有所决,何必前来容他人聒噪!
郑璞听罢使者转述,并无有羞恼之色,乃是令其稍待片刻,自身归营入坐,阖目自思片刻,便执笔点墨。
书曰:
“素闻太守牧守一方,爱民恤物,士庶赞誉,不绝于道;又闻太守乃建安年间为吏,先为汉臣后效命魏。今我大汉王师复河西,太守以身守节,我敬焉。然我亦惑之,贾栩败亡,太守明知张掖弗能当我大汉兵锋,何故知不可为而为之?太守兵败,身死得忠节也!士卒之败,身死则令孤儿寡母号哭于道也!两军相争而百姓无辜,太守在郡多年,安能无哀哉!我大汉不欲见生灵涂炭,故邀太守共话,何故推辞?且我知太守之志,不欲太守身降,但求不令百姓丧乱耳!”
书罢,吹干墨迹,令那使者再度送去。
颇为巧合的是,那使者刚离去,原先在姑臧县的诸葛乔竟入营来。
原来是受魏延所遣的宗预、糜威与庞宏三人领军到武威郡了,知道郑璞在显美县后,便折道过来。而诸葛乔也随行,乃他此番随征河西的职责,本就是充任郑璞的副手与那些豪右及羌胡部落首领周旋。如今后续兵马已至,兵锋将西去,他岂有继续留在姑臧县之理。
郑璞得闻大喜。
乃请廖化将先前姜维令卢水胡代为看管的牛羊取出,劳将士远来之艰辛、激励士卒冀战之锐气,仅仅让他们休整了三日,便再度拔营浩浩荡荡往焉支走廊而去。
因为使者已经将仓慈的回执带回来了。
曰:“君兵若盛,我弗能敌,自不令百姓枉死。若不然,言多无益。”
竟质疑郑璞在诳他,觉得此时的汉军无有多少兵力来攻张掖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