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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名之下无虚士,彼疤璞可当此谓也!
对此,邓艾心中感慨了一句,亦隐隐有所悟:蜀军来犯,恐不会等到秋收后了
另一军情,则是蜀军派遣了数百步卒入驻了已然废弃的媪围县,伐木取石,似是要依着山坳修一座军营。
这点邓艾就无法理解了。
以数百士卒前来修筑军营,就算耗费数月时间也会修成多大规模,率先修筑了亦对后续的战事无有裨益之处。
但若是说他们乃是在筑戍围或前哨,亦无法说通。
魏军又没有再次驱兵入寇河西或困围鹯阴城塞的实力,且数百里渺无人烟的茫茫大漠就是最好的防线,蜀军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呢?
百思弗解的邓艾,下令斥候时刻刺探后,独自枯坐在案口中喃喃。
“彼疤璞此举,将欲何为邪?”
“伯约,我欲以你破贺兰山、诛邓艾!”
河西走廊,武威郡,凉州刺史府内,郑璞满脸肃穆对着姜维与费祎说道。
他今日刚刚赶到了姑臧县。
仍职为凉州刺史的费祎与被贬为荡寇将军的姜维,将他迎接入刺史府后,他连清水都没喝一口便屏退左右、掷地有声。
对此,费姜二人反应截然不同。
费祎在微微愕然后,便摇头苦笑,径直入座翻案牍执笔忙碌去了。
军争筹画之事他素来不参与。
但身为刺史,他却是要筹备粮秣辎重以及转运的民力等事务。
既然郑璞甫一至便声称要出兵,他唯有提前计算各郡县的粮秣以及可征发的人力,免得届时手忙脚乱。只是去岁河西才还清了借豪右之粮,这才春耕时节就要计议动兵,他委实不想再一次以“卯吃寅粮”的方式筹粮了。
或许,这便是丞相让郑璞督战凉州的缘故罢。
先前姜维为征西将军时,乃是督战河西,而如今郑璞的职权还涵盖了金城与西平两郡,亦可征调此二郡的粮秣用于军争。
但费祎依旧觉得难为。
长途跋涉去攻打有数千魏军且有南匈奴刘豹上万落兵力的贺兰山,汉军动用的兵力不可能太少。
亦是沿途粮秣消耗必巨。
仅是多了两個郡的粮秣,又能供应多少将士之食呢?
入不敷出啊!
费祎一边翻阅金城与西平郡的库存案牍,一边在心中哀叹着。
而姜维的反应则是不同。
听闻郑璞之言后,略显憔悴的他,脸庞上瞬息间浮起了一缕愧疚。
贺兰山之败,丞相在修表成都庙堂时,乃声称此战是经他首肯的,罪不在河西诸人。故而身为督将的姜维只是稍作惩罚,贬为无有重号将军之名而有其实的荡寇将军。
如此爱护之心,令他铭感五内。
如今与张苞乃姻亲之家的郑璞来赴任后,对他没有半句指摘、没有半点迁怒之意,且还给了他洗刷败绩的机会,他焉能不自责更甚?
事实上,他倒是希望郑璞毫不留情面的对他破口大骂一番。
这样会让他心中更好受些。
呼
悄然呼出了一口浊气。
姜维拱手领命,慨然而道,“子瑾持节督凉州,我安敢不尊将令?如何作战,子瑾但可下令,我不破贺兰山、不诛邓艾,誓死不归!”
言罢,又轻声加了句,“子瑾,是时非我不救文容,委实无法渡河”
但他还没说完,便被郑璞抬手打断了。
“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此战朝廷已有定论,伯约莫过于自责,且我等若将贺兰山攻破、诛杀邓艾方是对文容兄最好的告慰。”
言至此,目光清澈的郑璞,还轻轻的拍了拍姜维的手臂才转头对在座的费祎发问,“文伟兄,可有贺兰山一带的舆图否?”
费祎不答,微抬头以颐往姜维一努。
姜维则是侧身伸手虚引,“子瑾,我已在侧屋备下,随我移步一观,请。”
“请。”
少时,入侧屋。
侧屋应是隔出来的,空间不大却显空旷,因为此间仅摆设着一约莫丈余大小模型。
乃是效仿了昔日马援“聚米为山”作舆图的方式,以丝布蜿蜒出大河与乌水河谷、以沙砾铺展出大漠、以泥胚捏出山峦、以小石块示意城池与屯田点、以长短不一的木块代表着逆魏与南匈奴的驻军所在;汉军的兵力与城塞或戍围则是以红缨缀尾小针示意。
从乌鞘岭至贺兰山的地形地势、敌我兵力部署,堪称一目了然。
“子瑾,此是我依着斥候打探的军情、拷问魏军俘虏以及贿赂漠南一带的羌胡小部落对地貌描述作出的舆图,历经一年才成。彼等口述或有差误,且逆魏部署或有应时变动,但出入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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