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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乘着软轿,打了一路的小算盘。
在亲姐姐跟前儿说起辜连星,不过是个权宜之计——自家姑娘正在同圣上的发小议亲,太皇太后听了也不能从中插一杠子。
可惜这话不过是顺嘴一提,自家姑娘才十五岁,正是最最好的年纪,而辜连星虽好,年纪却大了些,若不是自家姑娘还有个回仙山修道的紧箍咒在,怎么样都不会想起他来。
薛老夫人想到这里,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一日,自家儿媳托人递了帖子到文安侯府上,只说邀了文安侯夫人去白云观上香,文安侯夫人却回了音儿,说什么身子不爽利,近日不便出门。
这倒不算什么,只是隔了几日就有人瞧见,文安侯夫人同几位贵夫人去了白云观,那面容比春生的桃花还鲜润。
这就有点尴尬了。
薛老夫人叹了一句自家儿媳没牌面,软轿就拐进了自家小巷,将将踏进了府,就见老国公咬着牙立在垂花门下,一见她来,拽了手腕子就走,倒将薛老夫人吓了一跳。
“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多大年纪了还来霸道国公那一套。”
老国公咬着牙把她拽到了抄手游廊后头的小花园,先是叫人给她奉了一盏茶,这才开始唠叨。
“昨儿我问门房,说是文安侯府来过人——怎么同他们家走动起来了?”
薛老夫人把茶盏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放,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后宅的事儿了?家里头几个姑娘小子都到了议亲的时候,同京中人家走动走动不是很寻常?大惊小怪干什么?”
老国公见自家老妻着了恼,连忙低下声气儿。
“你还记得四年前,圣上御驾亲征,阿贞伤了手臂,养了大半年才好?”他见老妻听进去了,便心情气和地说起来,“那一回辜家那孩子也在,听说伤了心肺,寿命也有所减益。”
薛老夫人是头回听说这个,旋即喃喃道:“怪道二十一了还没定下亲事……”
老国公叹了一口气,“那是人家的伤心事,你这么说亏心。”
薛老夫人咦了一声,“我亏心个什么劲儿。”
老国公咬牙,继续说起往事:“到底那一回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晓,只知道回来后,阿贞带着伤往文安侯府上去了几回,都被拒之门外。我问阿贞好几次,他也不说。”
薛老夫人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前几日,糖墩儿走丢了,那辜步帅亲来帮忙,瞧着不是很和煦么?”
老国公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孩子是好孩子,只是一定是有什么嫌隙在的。还是不要走动为好。”
薛老夫人哦了一声,说起太皇太后的打算来。
“我那老姐姐,也不知哪里迷了心窍,一心想叫咱们糖墩儿进宫去,我寻思着,圣上也没立后的打算,咱们这么上杆子,倒显得孩子嫁不出去似的。”
提起太皇太后,老国公就一肚子气:“你又没本事反抗她,还不是得应下来。同我说有什么用?”
薛老夫人知道他还在气,太皇太后把糖墩儿发配到老君山的事儿,这便安抚了几句:“我和你好好商量着来,你别跟我这儿吹胡子瞪眼。”见老国公强挤出一个笑脸来,薛老夫人这才继续道,“进宫住几日没问题,只是以什么名义进去,进去做什么的,都得从长计议,做好万全准备。”
老国公怄着气应了,老夫妻两个才牵着手慢慢回房了。
说回星落来,她前日在东岳观受了惊吓,回了府就是好一顿睡,直睡的天昏地暗,到了晚间起了身子,看着外头昏黄昏黄的日落,不免有点儿忧郁。
青团儿打了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姑娘细细擦手,同她说起白日里的见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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