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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这几天, 京城里最大的新闻除了冯时两家的婚约之变以外,不作他想。
自从十四那天,冯玉在凤台寺闹出人命的消息传出来没两天, 时家人站出来力破谣言, 说此事纯属谣传,并声称已向顺天府报案,誓要找出传播谣言之人, 绝不轻饶。
冯家也迅速跟进,尤其是冯玉,竟破天荒打发下人去时家在城外的庄子, 也就是时大小姐休养的那座庄子朝夕问候,日日不辍。据闻其还寻来府中最擅诗文的清客捉刀,与时大小姐鱼雁传书,好生秀了一波恩爱。
他自己白天满京城转悠,顺风送来个“冯”字就要招人来拷问一番, 一时引得满京人惶惶。这纨绔犹嫌不够, 晚上则招来亲信挨个问讯,问了什么, 不得而知。反正那几日的内城显宦家中,不是东家大儿被打, 就是西家小子叫人套了麻袋,日日都有苦主,日日都不得安宁。
两位阁老家族合力出手,时家大小姐被未婚夫侮辱清白, 并悬梁自尽的消息很快被压下来。人们关起门来怎么议论,两家人管不着,但至少市面上很快恢复了如常平静。
京城, 冯家
“这段时间,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在外头惹是生非,你怎么不听为父的话?”冯坚望着这个让人头疼的独子,声音无奈。
“爹,那您的意思,我就放着让满京城的人骂我,什么都不做?”冯玉坐在他娘的下首,梗着脖子跟他爹争。
冯夫人忙道:“就是,老爷。我儿可是冤枉的,你可别轻信了旁人的谣言,随他们败坏我儿的名声。”
有冯夫人在,冯坚这一家之主就休想真正管教儿子,何况他私心里未必觉得冯玉这一通胡闹有错。他此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今日时大人同我说,他可以再从族中另选一个姑娘嫁到冯家来,只需顶着时家大小姐的名头即可,我来问问夫人和你的意思。”
冯夫人面露喜色:“时大人真这么说?他真没怪我们——”
冯玉却跳了起来:“还嫁一个?我不愿意!不行!不干!”
冯坚皱起眉头:“玉儿!”
冯玉怒道:“时家不是好人,这一个还没进门就害得咱们家灰头土脸,若再迎一个进门,咱们家只怕马上有倾家之祸!不行,让他想也别想!”
这话,即便是冯坚也听不下去了:“你坏了时家女儿的清白,如今他们家不止不计较,还愿意周全你的名声,再嫁一个姑娘过来,已是很有诚意。为父跟时大人同殿为臣,你这样抗拒,让为父很难办。”
冯玉直起眼睛:“那我不管。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天真的是那女人主动靠到我身上来的,我还想问问怎么回事呢,糊里糊涂的醒过来就听说她悬了梁!本公子还没怪她害我失了清白身,她倒好意思先去寻了死!要不是她死得快,本公子——”
“好了!”冯坚额前青筋一阵乱跳,就手抄起桌上茶盏要扔,却叫冯夫人抢先拦在前头。
“怎么说不到两句就要发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玉儿,你快给你爹认个错,别让他气坏了身子。”
“反正我没骗你们!”冯玉气冲冲说完这句,转身奔出了门外。
冯坚望着儿子的背影叹了会儿气,对他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入耳中。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心里有数,这套说辞他也少说听了三四回,早就不新鲜了。
倒是冯夫人的问话叫他好好想了想:“老爷,我们玉儿真还要娶那时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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