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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事暂不去管。从乌蛮驿回来的路上, 时苒先去坊市的瓜果摊里买了新鲜应季的果品糕点,并香烛纸品若干,第二天起床, 简单梳洗一番, 提前一刻钟用提篮拎着这些东西到了胡同口的杂货铺。
杂货铺前边停着一辆朱漆硬木马车,马车前边坐着个戴斗笠的人。时苒原本没注意,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 那人一根手指顶起斗笠,却是穿着麻布短衣的姜益。
他微微点个头,扬起鞭子轻轻抽那驾车的骏马一鞭, 马匹小跑着开始向前走。
时苒心中纳闷,怎么去上个香,做甚这副鬼鬼祟祟的打扮?
要不是这个人是姜益,时苒准保调头就走。
她远远地坠在那马车后头,看这车行过半条街, 在一个人烟相对较少的地方停下来。
时苒顿了顿, 看他打开车门,向她的方向微微点了下头。
时苒满心不解地爬上马车, 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姜益低声嗯了一声:“是有些事,送你去庙里的时候顺便做做。”
时苒想起第一回见他时, 他那副尊荣,不作声了。这么一想,自己除了知道他的姓名之外,对他的家庭, 他在做什么,他做过什么,自己其实一无所知。
然而对这么一个她几乎一无所知的男人, 她昨天还跟他剖白了那么多心迹,不得不说,她太不谨慎了。往后还是要记得时时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因为心中苦闷,就随意向人吐露心声。
姜益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临时决定,让时苒重新对他竖起了防备的盾牌。
他坐在车外驾驶着马车,心中亦是愁绪难解。
那天他在时家门外第一次见到时苒,是刚刚问人要帐回来,结果那个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不仅捅了他一刀,钱也一分钱没要回来。到他养好伤再去寻人时,人已经找不到了。
本来若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向官家施压,或许还有一分把人找回来,追回钱财的可能。可他跟父亲的关系这么糟糕,如何肯做出这样类似于示弱的举动?
本来若是他躲在家里好好养伤,或许他不会病得这么久。偏偏那天时苒在火神庙一头撞上了他的马车……
他对时家的事,知道的比时苒以为的还要多。包括时大夫人外甥对她如何一见钟情,如何求亲被拒。因此,那天早上她走到他的面前,望着那双眼睛,姜益略一试探,便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
若此事换了个人撞破,时苒或许当场就会被人送还时家。姜益不同,他天生反骨,若时大小姐老老实实地嫁给冯玉,他不会说什么。可她逃出来了,还是从重门深院的四进宅院里逃出来的,不得不令姜益对她刮目相看。
姜益不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但不提时苒那天上午扶了他一程,即使没有那一程相送的恩情,他也很愿意帮她一把,即使冒着被时家打压报复的风险。
他以为他在时家真正的主事人面前,不过也是蝼蚁一个,只要他扛过这段时间,总有出头之日。
可时家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小心眼,他家里人怕了时家的势力,这回是真的不再帮他,他几乎是一无所有被扔出姜家的。
姜益这几日总在想,若是再没有个进项,说不得他就要拾起以前的旧买卖了。
这些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姜益驾起马车,纵马小跑了半个时辰,看见天边那冉冉升起的数缕青烟,便知道地方到了。
“福安寺到了。”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时苒下了马车,看寺庙前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卖线香,供饼和香花鲜果的小贩,看着就是井然有序的模样,对姜益道:“我最多只要半个时辰,到时候我在哪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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