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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娘的事轮不着时苒操心, 她既然当着这么些下人的面跟她说，意思就是不必替她瞒着。
时苒从前院回去的时候，实在按捺不住震惊, 罕见地跟槐花八卦了一下。
槐花却是个见多识广的：“这有什么。你还记得咱们老家后街上的梅寡妇吗？她相公才死了没半个月, 她就找到新男人，在热孝里把自个儿嫁出去了。她们这些成过婚的妇人跟我们不一样，遇着合适的, 说嫁就嫁了。”
时苒回忆了一下：“你说的那个梅寡妇是不是还有三个孩子？”
“对，就是她。二女一男，她家小丫头你有一回回家还碰到过, 给了她一块蜜糕。”
“那她后边的男人容得下多三张嘴？”如今时苒在市面上见多了，也知道寻常百姓家养活一个孩子难得很。
“你想多了，梅寡妇多会算计的人。她啊，把孩子全留给前夫家的叔伯兄弟，自己利利索索地一个人嫁去了新夫家。”
“还有这样的母亲？！也太狠心了吧！”时苒瞠目道：“我怎么不知道？”
槐花撇撇嘴：“你忘了, 那会儿常姨奶奶管你管得紧, 不许我们传这些小话到你耳朵里，说是怕你听移了性子。”
一说起常姨奶奶, 时苒心情低落下来：“也不知道常姨奶奶在庵子里过得怎么样，这么些年不递个消息回来, 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槐花安慰她：“肯定差不了。你忘了，常姨奶奶还有娘家在，她有靠山呢。”
时苒被勾起心事，怎么都没法安心：“可她那么些年没回去了, 谁知道常家是什么境况。我记得，常姨奶奶是温州府人吧？反正同在浙江，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温州府看看她？”
常姨奶奶是时苒外祖在温州任上纳的妾, 外祖死后，她便回了温州娘家。时苒在时家偶尔还能听见方姨的消息，南北之间交通更难，常姨奶奶一走，她们从此就断了音讯。
槐花自然应好。
时苒一起这个念头，就坐不住了。她拿过黄历，将自己这个月要做的活计一一列支下来，决定加紧时间赶工，好挤出几天问程局官请个假。
槐花怕她着急上火，便引着她说些旁的话：“别看梅寡妇做出这种事，咱们街面上好些妇人还都很同情她呢。”
时苒觉得匪夷所思：“梅寡妇这种人还有人同情？”
“你不知道。梅寡妇相公死了才七天吧，头七守灵那天晚上，有人听见她在家里又是哭又是叫的喊救命。事后就有消息说，她的小叔子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梅寡妇不赶快再嫁人，被人发现，她就只能沉塘了。”
时苒闷闷半晌，道：“那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吧？若真是这样，她的孩子落在他小叔子手里，不是更加危险？”
槐花叹道：“那还能怎样？梅寡妇娘家没人，凭她一个人，孩子肯定带不走。她想要孩子，那就只能留下来，留下来就死路一条。”
从小在河东那种地方长大，两姐妹都很清楚乡里宗族对女人多严苛。
时苒也叹了口气：“这世道，对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槐花眨眨眼，却说：“世道对男人也难哪。梅寡妇遇到事了还能嫁人，男人能靠嫁人躲事吗？”
时苒硬是被她逗得笑了。
槐花跟着笑了会儿，忽然想起来：“哎哟，那苏姐姐成了亲，咱们就不好再住在这儿了。你尽快再抽个时间，我们再把那几栋房子看看，若有好的，就买了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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