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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也不笨，问她：“你是想找八太公打听你表哥的事？可他老人家规矩重，一般人不会见，你要做好什么都问不到的打算。”
时苒却摇了摇头，也不瞒她：“一个老人家能在海寇横行的大海上平平安安地打八十年渔，单凭运气的话，我想是做不到的吧？”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九娘若有所思，道：“你想见八太公，这么空着手去可不行。跟我来，我看能带点什么东西去。”
不等时苒回话，她转回头嘱咐道：“杨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入乡随俗。去了陈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先跟你好好说说。我们渔家人规矩很多，万一犯了老阿公的忌讳，咱们的事办不成倒是小事，你以后能不能在这附近顺利请到人都难说。”
…………
因为要去拜访陈八太公，九娘将先前时苒给她的钱分出一半，交给了慢来一步的女儿阿清，带着春妮去了海滩边的渔市。
阿九告诉时苒，比起市面上常见的礼物，陈八太公更喜欢海里的很少见东西。不拘价值高低，哪怕是一只造型奇特的海螺，也很有可能讨到他老人家的欢心。渔市分早集跟晚集，时苒来的正是时候，晚集刚刚开市。
八太公从渔民做起，风风雨雨几十年，他出海最早那些年月，太|祖还在世，朝廷甚至都还没禁海。因而他如今虽然攒下的家业一般，但子子孙孙加起来百多人都在海上讨饭吃，已经是广府海上不可小觑的势力。
江浙因为靠海，且水系支流丰富，渔业捕捞也相当丰富。以前她们在外城的艮山门附近，再往西边坐牛车走上不到一刻钟，便是渔民们集中卖鱼的武林门。
因为多是鲜鱼现货交易，杭州的渔民们一般只卖早市，他们划船自城外走水道，在桥下将鱼贩给城里各处的鱼贩子和赶早市的居民。从丑时进城开始，最多卖到辰时就收工回家。略略修整些时辰，就又要出海了。
广府这里的晚集跟纯粹卖鱼的武林门大为不同，大约是临近晚上，菜市即将关张的缘故，当天捕上来的鲜鱼价格相当便宜。不到将近尺来长的青鳞鱼，鳓鱼，才卖三文钱一斤。还有阿九说不太常见的马头鱼，鲳鱼，各种颜色鲜艳的海蟹，也才卖三十文到二百来文之间，这些都只占了市集很小一部分。
这里摆出来最多的，是干贝，干虾米，干带鱼，海菜，还有珊瑚，玳瑁，砗磲等各种晒干，经过粗加工抛光的贝壳。
阿九略过那些名贵海产，直奔卖珊瑚贝壳的那一摊。
她带着时苒找得很仔细，几乎每一样产品都拿起来翻看敲击，短短的几个摊子被她来回看了好几道，总算选定了东西：“就它了！”
等他们赶到陈八太公的居处，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不等三个妇人上前，陈宅那两扇黑漆木门突然打开，里头一个人猛地被推出来，跌坐到了地上。
“恰头撇脑滴老温鸡！”那人被摔在地上，气得连家乡土话都骂了出来。
“那也是咱们杭州人？”路过那人时，荷穗凑近时苒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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