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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懂他的这种矛盾。
老爷子生前是个对艺术十分真性情的人,若说一点不为寂寂无名与曲高和寡烦恼,那也不现实,更多心力却还是在雕琢作品上,得肠癌的那段时间还没日没夜地折腾岩彩,气得徐宙也外婆没少流眼泪。
然而去世前,却给徐宙也留了封洋洋洒洒的长信,让他把那画儿能处理的就处理掉,别留着等人来赏识了。
人都是这么矛盾。想法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生一时,死一时。
可徐宙也怎么忍心。
南烟和小脏辫收拾了场子,整个二层几乎都空了。那会儿太忙了,她都没注意
怀礼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这样的男人,一句“等你”简直信口拈来。
南烟也没放到心上,今晚准备回二环的公寓,和小胡子商量好一道拼个车回去。徐宙也和小脏辫留下接应剩下的客人,他们还算忙得过来。
南烟裹了件徐宙也的羽绒服,和小胡子说说笑笑地出来了。
外面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雪不大也不小。
星星点点,洋洋洒洒的。落不尽。
黑色奔驰停在路边。
一道清冷笔挺的灰,男人靠着车门,两条修长的腿交叠,一手插兜,置身纷纷扬扬的雪色。如遗世独立。
北京的冬夜燥冷异常,雪漫天飞扬,冷雾混着烟气迎面扑来了,怀礼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从不知名的方向转回了视线来。
就发现了她。
清俊的面部轮廓,眉目矜冷,深邃眸色在烟气下半遮半掩的。
南烟顿了顿脚步。
怀礼微微站直了身,好像吃定了她会径直走向他的车,只那么淡淡看了她一眼,捻灭了手中的烟,就绕到驾驶座上去了。
小胡子立刻识相地溜了,南烟冻得双腿发抖,倒也没犹豫,直直朝他车走了过去。雪在脚底发出细微的轻响。
她拉开了他车门,空气中弥散开一缕淡而冷冽的烟草气。
副驾还隐隐残留女人的香水味。
南烟上来了,他打开了空调。
空气烘热了,香水味更明显了一些,她漫不经心地问他,“我没耽误你好事吧。”
怀礼拉下安全带给自己扣好,又朝她动了下手指。她裹着羽绒服行动不便,便给自己一侧的拉环儿拽了下来,递给了他。
他抬头看了她眼,眉眼间笑意隐隐,还挺认真,“什么好事?”
南烟不信他不懂她的意思,她眉梢动了动,也没说什么了,又瞧着他:“你等很久了吧,外面那么冷。”
“没多久。”
感觉也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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