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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成尤利安反问他：“怎么了？”
苏舟摇摇头，没说话，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被温度恰好的流水洗涤，释然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流连不去。
他想，真好啊
，五年后的尤利安是如此的出色……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成熟的大人、非常出色的队长了呢。
在尚且与车前的两人还有着十几米的距离之时，苏舟问他。
“尤利安。”
“又怎么了？”
“我大概问过这个问题，”正因为是“自己”，苏舟知道，“他”绝对也问过这个问题，“——尤瑞，成为队长不会很累吗？……毕竟，你是真的只想把全部的身心注意力都放在乒乓球上……并不想和那些‘没有必要的人’过多接触的类型。”
尤利安的脚步慢了下来。
慢了下来，然后停了下来，继而再度迈起，尤利安的声音仿佛化成了风。
他说：“……最开始，是感觉很烦躁的。”
靠在尤利安的胸前，苏舟感受着那在对方说话时震动起来的胸腔与热度。
风起，脚下的草坪如海浪翻滚，那头金褐色的浓密卷发仿佛能让人迷失双眼。
“不过……”的确，这不是苏舟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而他的回答也依旧是一样的，“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只是凭着那股‘这是奥古斯特曾经肩负的重量’——凭着这样的意念而强迫自己去成为一名合格的、优秀的队长……但是，到了后来……”
的确，因为成为了队长，所以不得不要背负起一些不同的重量，也要去接触一些并不感兴趣的事物，浪费一些本来应该用在练习上的时间，可是……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尤利安口吻平平地陈述着，“苏舟，正如你在我刚刚接过队长后安慰我的那样——在其位，谋其政，”这一句话，尤利安是用着中文说的，虽然他的发音有些别扭，“视野是不一样的，当我真正的丢弃掉那一直藏于心中的抵触，真正的担负起这个位子之后……‘牺牲’与‘得到’是成正比的，苏舟，‘德国国家队的队长’——那一枚被我戴在身上的袖章，为我带来了很多很多。”
……那真的是一种因为友人的成长而直接被触动心灵的感觉。
尤利安的声色仍然是带着凛冽的冷，但是苏舟却听得出冰冷之下的温柔。
——尤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以“德国乒乓球国家队队长”的身份为荣。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苏舟说。
“是啊，”走到车前，尤利安将苏舟轻轻地抱入了车内的后座，他的半个身子探入车内，双脚仍然踏在车外的水泥地上，他看着不禁微笑出来的好友，视线相交间，像是清晨初露的那一抹剔透，夜晚的冷冽被晨光驱散，尤利安牵动起嘴角，浮现的浅笑像是晨初的零碎流光，“所以，我的队长——”
一只手撑在车顶，一只手向下探去，尤利安倾下了身，摸上了那层柔软的纯棉………隔着白色的短袜，摩擦着那只尚未痊愈的脚踝。
尤利安说：“苏舟，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到我这样说——对不起，我的好友——别打断我，我知道，你并不想让我自责，但是……”
但是……
尤利安收回了摩擦脚踝的手，又继续缓缓地向前倾身，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苏舟清晰地在那双褐色极浅的眼眸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与此同时，还有那始终存在于那里的、被压抑着的自责与更加隐秘的后怕。
苏舟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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