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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此女眼熟得很,却怎么也想不起何故称她为旧友。
“夫人快救人,他的腿受不得了。”管不得许多,她当即就喊了起来。
却见那女子拧着眉上下扫了楚山浔两眼,终归是点点头,招呼了下随从。几个人一拥而上,三两下就解了他的禁锢。
“呵……”画沉并不怎么忌惮她,又挑拨道:“嫂嫂倒是大度,倒不记挂着当初他打你的板子了。”
“就会转移视线,祸水他引。你私设刑堂,将寨子带的愈发乌烟瘴气,今日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来啊,去请二当家过来。”
“什么?他、他何时回来的。”
画沉似是对自己的男人还有
些忌惮,下意识地问了这话,那边的女子却亲自去解了人的绳套,再不与她搭话。
就在这档口,福桃儿落了地,前尘入目,顿时想了起来:“你是、你是雪歌?!怎的、怎的会……”
雪歌朝她一笑,还未回答,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好些人涌了进来。
“呦,嫂嫂真是大忙人啊,沉儿这是又……”
话说到一半,男人张了嘴怔楞地看向福桃儿。她刚被吊在半空放下来,双腕红痕明显。右臂伤处也还未好全,仍包扎着。又因被关了半月多,灰头土脸狼狈的很。
阔别一年,唐晔也是变化极大,经历的事也是曲折惊心。他几乎已经把这个救过自己一命的丫头忘去了九霄云外,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同她再相见。
见她这副模样,唐晔想当然地便觉着是受了刑。他剑眉一挑,眸色平静地扫视了一圈。
几个听令的匪寇也都是他手底下办事的,此刻一个个低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目光扫过站立不稳的楚山浔时,他只是疑惑了一瞬,当即想起来,又多瞧了两眼。
“不过是算个旧仇的,嫂嫂撞见了,竟将你都惊动了。”画沉见了他,当即笑得明媚,嗓子里搀了蜜糖一般,作势要朝他身上靠去。
但见唐晔轻笑了声,在众匪寇面前,反手就是一掌。他是个真正的练家子,自有记忆来,便是在刀尖血肉里挣扎着长大的。虽说不通文墨,这功夫却是全寨第一。这一掌挥出去,竟将新宠的夫人直打了飞落出去。
“晔、晔哥……”画沉趴在地上,骇得话都说不清了。
可男人依然没有多言,快步上前踢起地上的铁钎子,翻过烙铁的三角就直直地对着她:“听嫂嫂说方才你要用这个使私刑,告诉我,是要朝哪处下手啊?”
他蹲下身,气息如地府恶鬼。对着烧红的烙铁,画沉受宠了数月,虽知道他的狠厉,却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一时间悲凉惊恐,难以置信地只是重复着:“我、我……”
瞧着铁钎子就要朝她明眸压去,一道细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唐公子!”
打虎不成反被虎伤,一个压寨夫人虽还不至于是头猛虎,可也是适用于这个道理的。福桃儿明白,若是没有置于死地的把握,还是先留有余地为好。
地上美人落泪,半面浅淡浮凸却仍不能掩去她此刻的娇柔。唐晔停了手,在听到画沉抖着嗓子轻声道:“我有了身子……”时,那把铁钎彻底垂了下去。
福桃儿恢复了往日自如的神色,凝神细看了他两个一眼,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今的局面,想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经过方才那一番,她可以确定,画沉的恨意只增不减。便是能出了这土匪窝回了平城,也未必就不会再遭人暗算。
拂开雪歌的搀扶,她快步走到楚山浔身边,陪着他坐到地上,轻声说了句:“后面的事你都别管,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