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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毅估计这几日担惊受怕多了,本来他酒量就不好,这酒一下肚,顿时什么话儿都给秃噜出来了,硬拉着齐墨陪他喝一杯。
齐墨看见他醉得欲仙欲死,也不贪恋酒,只是听他说话说得好玩了,才小小的抿上一口。
月明星稀,东大营的将士们夜里不赶路,他们连帐篷也没用,因为他们嫌弃搭帐篷太费时间,找个凉席子就地一卷,睡一晚上算了。
徐毅被他的部下拉走,走之前还嚷嚷着还要再来一杯,又被嫌他太丢人现眼的属下给拉走了。
齐墨这几日都睡在马车上,说是睡,其实也不然,他向来不是什么贪睡的人,如今心里还挂念着远在江陵的沈怀璧的安危,更是经常夜不能眠。
他撩开马车帘子,准备进去躺一躺,好歹也做个睡觉的样子。
齐墨前脚还没踏进去,便闻见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有一只黑色的鹰,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座位上。
大黑见到他来,兴许还能认清楚是齐墨,有气无力的扑棱两下翅膀,最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齐墨本来醉得微微合上的眼睛猝然睁开,满车的血腥味像是成了精一样,不要命的往他鼻腔里钻去。
“大黑?”
饶是齐墨知道,那只瘫倒在自己座位上生死未卜的黑鹰就是前几日还威风凛凛地朝他耀武扬威的大黑,他还是问了一句,仿佛这样,那只受伤的动物就不是大黑了。
可是没有其他的鹰会这么懂人性,会精确的找到他的马车,再不动声色的躲进去。
大黑受了很重的伤,肩胛骨处的黑色羽毛零落飘散,一只断箭还嵌在它的肩脊处没拔出来。
它这伤不知过了多久,伤口已经化脓,已经肿了
一大片。
齐墨心疼的看着它,这回大黑老实了,乖乖的把头低下来,像是委屈一般把脑袋往他手里拱。
齐墨从马车里翻出了一些金创药,按着它勉强上了一些,轻轻给它顺着凌乱的羽毛。他的手在触及到它的脖子时,倏然一顿——
那块三天前他绕在大黑脖子上的白玉佩还在那里,并没有别人解下来过的痕迹。
这箭一定是江陵的人放的,大黑还没有找到沈怀璧时便被人打伤,所以,沈怀璧此时还不知在哪儿……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大黑今日变得特别粘人,一直窝在齐墨怀里哼哼唧唧的颤动。
齐墨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它的毛,有些迷茫。
远处寒星不时闪烁,东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已是天色渐明,可齐墨却觉得,长夜还未过去。
他小心的把大黑放在软垫子上,跳下马车。
东大营的将士们还没有醒,可齐墨那匹杂花色的马却好像能够察觉到主人的心事,此刻正在不安地抖动着身上的缰绳。
齐墨把杂色马从马厩里放出来,毫不犹豫地跨上马——
他要去见沈怀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