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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凤张着胳膊上前阻拦,“凭啥抄我儿子家?我家三代贫农,你曾福茂带头迫害贫苦百姓,我要去公社告你。”
曾福茂冷笑一声,“谁说抄家了?大家伙听到我说抄家没?”
“没有!”
“灾情这么严重,我带队检查你儿子家房屋受损情况,难道不行?”
曾福茂这么做不是无的放矢,除了看曾燕呢可怜,想给她撑腰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杀鸡儆猴。
队里有几个小年轻,这两年在外面没少干缺德事,家里肯定藏了不该藏的东西,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就是送上门的把柄,带人踏进曾家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早点把东西处理干净了。
他耐心不多,下次随便找个由头,像今天一样故技重施,到时别怪他不讲情面,搜出赃物,直接把人扭送到公社。
先下手为强,总好过后出手遭殃。
曾燕呢钻不进别人脑子,猜不到年富力强的大队长也存了一石二鸟的心。
她正跟曾福贵四目相对,一个暗含挑衅,一个阴狠恶毒。曾燕呢嘴角微微挑起,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见曾福贵立即暴起想要揍她,嘴角的笑意加大,逗狗玩还挺有意思的。
逗完曾狗,曾燕呢视线移向孙佳芝,对方目光没有闪躲,眼里只有探究,不见丝毫喜怒。不得不说,只有这个女人够格当自己的对手。
至于没见过面的曾家其他人,那个外号曾老蔫的便宜爷爷,不是寡言少语的蔫,而是蔫坏的蔫,书中有过描述,值得额外关注下。曾艳玲心地不坏,有机会可以照顾一二。
包括三个名义上的亲哥哥,都被曾燕呢划分在不感兴趣之列。这些人虽然没有主动加害,但冷眼旁观足够让人心寒,她没那么多精力,暂时先放过,以后要是不老实,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大部队浩浩荡荡闯进曾福贵家,小院子容不下那么多人,连外头一米宽的巷子都被人群挤满,好事的爬上墙头看热闹。
偏厦杂物房被人一脚踹开,原主那小小的容身之处赫然闯入众人眼帘。一只耗子受到惊吓,快速从床铺上跑过。
十五岁的小姑娘活得毫无尊严,随身之物半个麻袋都装不满,心肠软的女人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燕呢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狗窝都比这大。”
“也是这孩子命大,咱这冬天雪多厚啊,这破房子要是塌了,人就压死了。”
“再狼心狗肺的父母也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情。燕呢说得对,她就是曾家仇人的孩子。”
当听到“仇人的孩子”时,孙佳芝猛地抬头看向曾燕呢,不需再要试探,双方都明白答案已经揭晓。
曾福茂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愣住了,老支书退了,一直没人顶上来,他身兼两职,组织生产都忙不过来,生活上的事向来由小队长和妇女队长来管。
见到几次曾福贵打燕呢,他当场制止过。没想到曾家这帮冷血的背着人会这么对待孩子。
想到这里,曾福茂面露惭愧,“燕呢,是我没尽到责任,没有好好关心你的生活。福茂叔对不起你。”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所有人,包括大队长的反应全在曾燕呢的预料之内。
向阳大队偏安一隅,全体社员根红苗正,没地主,没富农,除了少数爱跑外面撒野的,大部分人从没斗过五类分子,村里的牲口棚住的还是牲畜,不是所谓的坏人。
没经历过这个时代的残酷,民风淳朴,才会对她的遭遇怀有同情,据她所知,村里名义上最重男轻女的宋老五家,也没让来娣和招娣姐妹住杂物房。
小可怜曾燕呢先是摇头,“冤有头,债有主,福茂叔,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需要道歉。”
接着直言不讳:“曾福贵下死手打我,胡四凤拿我像驴一样使,全家把撵我去厦子里住,我曾经也不解过,但我妈一直在我耳边说,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是上天在磨练我,熬过去,我就像男人一样有力量。”
“放她娘的臭狗屁!”脾气暴躁的于老太太是烈士家属,在大队地位超然,忍不住开骂,“说的比唱的好听,孙佳芝我就问一句,你怎么不磨炼你自己个儿?”
“就是,你怎么不去睡厦子,跟老鼠作伴,喂蚊子喝血?”
众人的指责一声高过一声,孙佳芝成了众矢之的,吓得缩到曾福贵身后,哗哗掉眼泪,“燕呢你撒谎,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孩子她爸打人我阻止不了,婆婆也恨我,这个家我根本做不了主。”
是啊,你从来没发号施令,你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而已。
孙佳芝是曾福贵的逆鳞,最见不得她掉眼泪,恨不得一把掐死挑事的曾燕呢,脸红脖子粗冲着满院子人吼,“我是她爹,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们管不着,滚,都给我滚!”
大队也有文化人,如果不是因为停学停课,三小队的记分员宋光明现在正坐在大学校园里。扶了扶眼镜,上前跟曾福贵对峙,“法律规定不能虐待子女,你犯法了,我们当然管得着。”
运动前的大学生果然厉害,曾燕呢经他提醒才想起来,现在还有一部成文法《婚姻法》,里面有条文保护妇女儿童权益。
曾福贵牛脾气上来,一把扒拉开宋光明,继续挥拳,“老子就是这个家的王法,我今天非揍死这个造谣欺负亲妈的小畜生不可!”
只要涉及到孙佳芝,曾福贵就会丧失理智,这招百试百灵。
曾燕呢钓鱼成功,躲到大队长身后,哽咽开口,“福茂叔,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怕他把我打死。”
不用大队长吩咐,看热闹的早把曾福贵架住。大队长拍了拍曾燕呢肩膀,冷冷瞅着曾福贵,“放心,今天福茂叔给你做主。”
胡四凤不干了,“你们别听小贱人瞎咧咧,她现在长本事了,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没人信她,“胡扒皮你骗鬼呐,就燕呢那小身板,十个捆一起也打不过你儿子。”
胡四凤抬起曾福贵的右手,“上回在医院他爸眼睛差点被她弄瞎,手也被扎出血,好几天了都没好,你们瞧瞧,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自己干活不小心,受点伤还好意思往闺女身上赖,丢不丢人?”众人更加无语。
只有大队长知道点内情,可他跟燕呢是一伙的,不可能说出来。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人和很重要,人不和也能反向助攻。
出乎曾燕呢的意料,曾家内部竟有人反水。
胡四凤瞥到大儿媳带着恨意的眼神,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吴金桂等不及开口爆猛料,“我们家这老不死的心狠着呢,她让这对猪狗不如的父母给燕呢下药,把人迷晕扔进地窖,老不死的绝对不安好心,八成想把燕呢卖了。他们一天都等不得,原本打算今晚动手,丧良心的狗东西,我要举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