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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下毒之人,或者熟识种蛊之事,即使你是天下名医,也会束手无策。好在云澜并不是寻常的医者,又有邵之思事先提醒过,从旁协助,他对阮梦华所中蛊毒有了些了解,才能想出暂时应对之法,一点点地延续着她体内的生机,费尽心思调养着。
但她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她体内,蚕食着本属于她的生机。
此刻云澜有些犹豫不决,以金针为她施救并非不行,只是过于凶险。下毒之人着实心狠,在她稚龄时便将蛊毒种在她体内,历经十年之久,谁也不知会出什么事,云澜不敢冒险将她唤醒,怕稍有不慎便会蛊毒攻心。
他与邵之思曾反复讨论过如何才能解此蛊毒,答案只有一个,便是寻觅传说中的古老山族,据说那个神秘的山族隐匿在沧浪北边,他本待先为她调养着身子,天气转暖便带她远行沧浪,哪知出了这回事。
如今情形危急,惟有一试此法。
阮梦华仍然未醒,一张小脸惨白惨白,几近透明,云澜想了半天终于慎重地出手,运力于指上金针,飞快地刺入她身上几处大穴,跟着长吸了一口气,手掌贴在她小腹丹田处,顺着丝丝力道闭眼暗查,凡蛊毒均是由蛊虫所种,若是能探查出蛊虫的位置将它逼出来,或许……
做这种事不光阮梦华有凶险,云澜武功再高强,极速耗费真气同样会走火入魔,江湖人一身武功修为不易,都爱惜得很,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置自己于险境?此番他倾力相救,实是将自己的命也赌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澜缓缓收回自己的手,他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重重打湿,面上没了一丝血色,如此耗费心神和真力却只将阮梦华体内的蛊毒暂时逼退,让他不由闷哼一声:“好厉害的毒!”
他闭目调息好大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眼看到阮梦华脸色比之前好了三分,替她把脉之后心中稍安,待要将她的手放开时,不知怎么想的顺手合握在自己的两手掌中,轻笑道:“丫头,你倒睡得好香。”
说完才惊觉这声“丫头”中宠溺意味太过明显,并不似平日那般似是而非的调笑,想当初他不过是受人之托前来看顾,难不成会对这个小丫头动了心不成?云澜敛神起身欲走,又忍不住回首去看,只见她静静地躺着,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今日之后,她会逐渐好转,如蛊毒未发前一般康健,只是却不是真正解了蛊毒,待下一次毒发时势必更加凶险。想到这儿他忧思甚重:“我瞒了你这么久,眼下还得继续瞒着,怨不得我的话你从来不信。”
阮梦华自然是无知无觉,等云澜开门出去,一直守在外头的风华夫人含泪问道:“云公子,如何了?”
“夫人可以自己问她,已经没事了,不过得等一会儿,她还在睡。”
风华夫人连声道谢,等着云澜又交待了些事才送他回去歇息,知道阮梦华过了今晚会大好,才安心等着她醒来,心想要好好哄哄她才是。
谁知第二日睡醒睡足的阮梦华却似变了个人,视风华夫人的好言好语于无物,把自己关在东暖阁里谁也不见,连打算再去为她把脉开药调养的云澜也被赶了出来。
东暖阁里鸣玉正在劝着梦华:“小姐,夫人那边真的不去吗?寒玉跪在外头半天了。”
寒玉是风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平日跟着夫人进宫出府,行事说话颇有分量,在府里是一等一的人物,这次是替夫人给梦华小姐送补汤,她本以为送个药是极简单的事儿,谁不知道梦华小姐在阮家向来低头做人,到时候自己三句两句一劝,保准梦华小姐乖乖地吃药,最后再主动来见夫人。谁料东暖阁一行的结果让她叫苦不迭,梦华小姐连内门都不曾让她进,赶她不走,便让她滚去外头雪地上跪着,冻得她三魂六魄半天不得归位。
老让人跪在外头确实不是个事儿,阮梦华冲着外头道:“寒玉,你且起来,回去告诉母亲,若再逼我,明儿我就搬回宫里去。”
母亲昨日说的话太过绝情,她不得硬起心肠拒绝她一切好意。
她何尝不知自己是多余的,这里是阮家,不是她的家,子夜宫也不是她的家,何况马上就要过年,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宫,不知道杏洲别院还有没有为她留着,若有,她便回杏洲去。
看着寒玉脸色发青地回去复命,鸣玉叹了口气,端着药碗问:“小姐,你不见云大人,那这药也要倒了吗?”
阮梦华自昨日醒来后,便觉自己的身子元气好像在一点点的恢复,与昨日晕倒之时的感觉大不相同,难道云澜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想起曾被云澜抱进房关了半天,她就禁不住咬牙切齿,亏得沉玉一脸沉醉地向她讲述细节,仿佛被他抱过的人都该死而无憾。
被那样的人抱过她还有清誉吗?
她蹙眉道:“还用问吗,倒了!”
“要不再让云大人过来仔细瞧瞧,小姐的身子要紧。”鸣玉劝了又劝。
“不必了,我这条命就是拣的,老天爷爱收就收去吧。”昨日她差些魂归天外,能活着毕竟是好事,这会儿不过是在说气话。
唬得鸣玉连声念佛,祈求老天爷别听小姐乱说话,阮梦华微笑道:“老天爷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就别浪费唾沫了。”
她精神尚好,从早上清醒过来,一直到晚上才略觉不支,睡下不多时,便被人轻声叫醒,不出意外,该是云澜趁着半夜来找她了。
亏得鸣玉平日总在房内特意为她留着盏灯,此时已是快子时,阮梦华眯着眼一看是云澜,他正坐在床边温柔凝视着她,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他究竟有没有当她是个女人?
暖阁里热哄哄的,平日只着小袄便可,阮梦华支着胳膊坐起身,被子下面居然穿得整整齐齐,云澜当然明白她穿这么整齐是猜到他会来,取笑道:“原来你睡觉也要穿得这么整齐,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