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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梦华猝然不防,差点掉下床,反应过来后将她拍开,怒喝道:“阿姊,你这是何意!”
阮如月扶着腰身缓缓站起来,冷笑着道:“没什么意思,你不说我便自己看了。”
老天爷一定是糊涂了,竟让她投生为阮如月的妹妹!阮梦华的脸红白交错,恨声道:“你疯了!竟会有如此令人作呕的念头,我与邵之思根本没有什么,将来也不会有什么!自他与你成亲之后,我早已忘却从前之事,你这番举动真让人恶心!”
“我是疯了!被你们弄疯了!你没看出来吗?昨日他的眼光一直在你身上,我才是他的妻,他是我的夫君,为何总是对你有说不出的情意?阿妹,你骂吧,你骂我我也要说,邵之思他如今是我的夫婿,不管你怎么想的,他是怎么想的,我一定不会容许你们再有半分情意!”
她话未说完已是泪满腮,昨夜她有好几次想问一问邵之思,但终是忍住。一晚未曾睡好,这会儿又说了半天话,她只觉得身子一会儿重一会儿轻,腹中隐隐不适,却强撑着不肯罢休。
“这只是阿姊你自己胡思乱想,我与他之间何来情意之说,即便是你们未成亲前也甚少见面,这你还能不知?”
“不见面,还可以写信——鸿雁传书,诉不尽相思意。”她从袖中里抽出一张信纸,递到阮梦华面前,那竟是之前邵之思寄往杏洲的一封,阮梦华还记得此封信的大意,信中道家中有意早些替他筹办婚事,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夫妇……
二人书信来往不多,所书不过是些日常琐事,通常邵之思会嘱咐她细心养好那盆玉色烟花,多注意身子,也只有这一封信上谈及二人的婚约,才会有这么一句出格的词句,不想竟落在阮如月手中。
阮梦华蓦然想起上回邵之思到风华夫人府送年货,顺便探望她时,她曾想将那个玉盒子里的书信交还给他,只是当时没有看到。她一向对这些不上心,或许是丫鬟们收拾起来也说不定,慢慢抛之脑后再也想不起来。今日看到这封信,突然警觉:“阿姊手中的信从何而来?”
左右不过是鸣玉或者沉玉,是了,鸣玉是从风华夫人身边派过来的,是与阮府亲近,不是她还能是谁。
“原来阿姊是为了这个在意吃醋,难不成与邵之思有过婚约也是种错?要知道这次回京之前,我可一直以为会和他成亲,书信来往很正常,该不会你连这个也要怪?自小到大,吃穿用度,母亲的宠爱,阿姊想要什么就抢过去,你什么都抢,到最后连我的未婚夫也抢了,如今还来怪我不该和他有过去?你该去怪陛下,怪母亲,怪死去的邵皇后,独独不该来怪我!”
她早知与阿姊之间无法相处,此时再也无法忍住心里的愤怒,高声道:“来人!”
沉玉本就候在殿外听吩咐,立时应声:“小姐有什么吩咐?”
“阿姊一早便赶过来,怕是连饭都没吃罢,沉玉,快送大小姐回去,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她是说实话,阮如月不光脸色不好,怕是得让人扶着回去。
阮如月不可置信叫道:“你要赶我走?”
阮梦华心中厌烦,她的母亲只顾着自己享乐,她的阿姊整日来给她添堵,事到如今她又何必客气:“你走吧,那些信既然已到了你手里更好,留着好好看,只要你不觉得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沉玉上前一步,欲扶阮如月离开,却被她抽开袖子一拂:“我只要你说,昨日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你简直不可理喻!”阮梦华听不得她一直追问昨日之事,那是她最不愿想起来的。
阮如月见她毫不理会自己,自顾上床去歇息,直欲上前几步将她拉起再问,突觉脚跟发软,一步还未迈出去便脱力摔倒,“啊”的一声痛叫,竟是直直撞到了硬物上。
紫星殿传来消息时,仁帝上朝会未归,风华夫人才刚起身沐浴更衣,慵懒地半躺着让宫人为她按摩,闻讯惊坐起来,匆匆挽好发丝便赶过去。
宫中御医早已被传到紫星殿,正在为阮如月施救。
她摔那一下恰恰撞到了肚子,当时便呼痛倒下,阮梦华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瞬间没了半分主意,全都是沉玉在做主,叫人请御医以及通知夫人和姑爷。
等到风华夫人赶来,一切已然成了定局,阮如月初胎不稳,在紫星殿里情绪又不太稳定,意外失足才致滑了胎。
意外失足?怕是说出去谁也不信,人们只会说阮家姐妹不和,阮梦华手段倒狠,只是太笨了些,竟在自己的宫殿中下手。风华夫人初闻讯时也曾有过这种念头,但她总还是两姊妹的母亲,尚存着一丝理智,如月性子清冷偏激,而梦华开朗活泼,从来有事都是梦华让着如月,如果说梦华会有意害如月,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意相信。
“梦华,你阿姊她如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刚进殿门,便看到阮梦华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沉玉伺立在她身后,她心中嘀咕,难道真与梦华有关?
阮梦华怔怔地看着母亲,想说什么又哽住,脸上挂了晶莹泪水道:“他们说阿姊的孩子没了……”
风华夫人有些撑不住,缓了缓才说得出话来:“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阮梦华咬了咬唇,想不通明明阿姊好好地站着说话,怎么就突然摔倒在地?当时房中只有三个人,她命沉玉扶阿姊离开紫星殿,若是早些送她早便好了,如今她有嘴说不清,而且阿姊一定不会罢休。
此时阮如月正躺在里头的床上,面色苍白眼眸紧闭,自她摔倒便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未醒来,只怕会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风华夫人详细问过御医之后,不由连声叹息,进房握着阮如月的手泪流不止。
过了好半天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邵之思呢?他身为如月的夫君,在这个时候为何不见踪影?
邵之思并没有碰上来找他的宫人,他一早便来到玉漱阁附近,此时正穿过一丛丛才冒着绿芽的花木,试图在玉漱阁附近找到另一条路出来。昨日午后他确实来过这里,一路跟着阮梦华过来,只是她明明看到了他,却偏要避而不见,这一片花木建得极古怪,明明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昨日梦华避向了何处?
“侄少爷在找什么?”一道阴森无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