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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田间植物硕果累累,树叶也染上一层枫红,若是能站在某座高山上眺望,必然能收获一幅由暮色树海组成的画卷。
人们都如同以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不过临近秋冬,要多考虑一些事情。总的而言并非什么令人伤神的事情,毕竟王老爷口中的紧张,不过也只是少了一些报酬,农村一帮糙汉,能吃饱饭倒也是无可厚非。近日镇上又多了些异乡旅客,大抵是为了寻得目的,或是来村中观看民俗活动,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有什么好忧愁的呢?王老爷端坐于桌前,烛光闪动着,在他眼中倒映出一团火焰,近日他总觉得心神不宁,但村中一切看上去都如同过往,平静安逸。
咚咚。
房门打开,正是一脸困意的王夫人,她走到桌旁坐下,伸手握住王老爷置于桌上的手说道:“老爷何事缠心啊?”
“一些隐晦的不快罢了,我这番作为,已经将我们王家重新摆在台面上”
“老爷是指奕儿?”
“不止,还有我近期的决策,离我们不远处的山脉内疑似有矿产,我本想将其作为打通通道的一个筹码,但这个矿脉的关注度太高了,光看那些路探的神情就能猜到一二。”
“过大的气味会引来贪婪的狼,大不了,就让出去。我不想让王家和这个村子一同重蹈覆辙,就像过去,因为他的一意孤行那般。”
“这个要再看看,我主要是担心,城中那帮家伙从中作祟,他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盼着我们死。也许村中已经有了他们的眼线,毕竟最近的人流量属实有些太大了,令我不得不谨慎。”
“唉,我们去休息吧?没有充沛的精力,恐怕会坏事情。”
“依夫人的对了,枢儿最近老是半夜溜出去,夫人有什么头绪吗?”
“枢儿自幼便黏着哥哥,估计是这次兄妹分离,令她难以接受吧。你们两个啊,总是不愿当着对方面开口说话,枢儿有了郁闷,大多都是去那条小河边排解,甚至不愿意来找我。以前奕儿在时,两者还可以互吐心绪,现在”
“我说话她又不爱听,聊不了几句就逃走了,夫人又不是不知道。”
“我找机会和她说说,走吧,先去休息。”
烛灭人走,来到床前躺下,王老爷闭目长出一口气,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即使拉上窗帘,也会感受到那轮白月所散发的,刺骨的,深入血肉的视线
“今夜也是在此么罢了,多个听众总是好的。”朦云被风吹移,神圣的月光再次洒落大地,视野之中,一道瘦弱的身形静坐于河畔,树影在其背上摇曳,像是一只正在安慰的手。王枢淡然扫过雕像般的黄枫,从腰间取下一只玉笛放在嘴旁,随着清风拂升,一曲清脆悠扬的温婉曲子顺着风声响起。
风拂过草地,一缕缕彩色的,由花朵组成的丝带被青草衔住,所过之处枝杈抽芽,藤蔓生长。
忽,笛声转而激昂。一块块大陆拔地而起,粗壮的藤蔓携带着绿意盎然的生命,自险峻的石峰上垂下,忽闻鸟鸣虫啼,一转身却摔入花草摇篮,翩翩花蝶惊飞四起,只见远处山林之中,鹿影抬首眺望此处。刹那间,狂风自谷涧涌出,激起那层层涟漪,恍惚间,在如同破碎镜面的河面中,由这数不清的,转瞬即逝的涟漪所交叠组成的影子浮现,其双翅巨大无比,惹人注目,以至于消失后才意识到忽视了其他部分。
“计划一定万无一失,只等那老贼松懈之时,便送其”
深吸一口气,如同被噩梦惊醒,黄枫快速从地上站起,转身看着被吓一跳的王枢。
“嗯?你怎么了?这笛声”王枢皱眉后退几步,在他眼前的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人,此时却有着一股难言的气势,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只见黄枫低着头,双手不知何故有些都抖动,王枢话还未说罢,便被其打断。
“明后松懈日,便是异客提刀时!”说罢,黄枫便又蹲下去,歪着头玩弄着地上的枯枝。
“此话”
余光瞥见陷入深思的王枢,黄枫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王家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正是报答的时候。
“话说,那个家伙没事吧?”
“没事的,都打听过了,一个傻子,话都不会说!我看这四下无人,就在此处聊吧。”
“那便好,那便好,来!我们再细细商量一些细节,王家个个精明的要死,可不是什么白痴,莫要轻视!”
眼看临近他们口中的计划时间,黄枫本想今晚就直接开口告诉她,就算正常人的身份瞒不住了,也不能看着他们在浑然不觉间陷入危机之中。没成想,她倒是先一步吹起笛曲,也正好有了刚才那一幕,或许能求个两全其美。
“你,再说清楚点?”王枢蹲在黄枫面前,有些迟疑的询问,但得到的是似曾相识的沉默,他好像又变回之前那副模样。“莫非是这笛声让你短暂恢复了清醒?但我现在恐怕难以静下心来再吹一曲”像是内心挣扎一番,她起身匆忙离开,估计是回到家中同那还未有睡意的王老爷商讨此事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我还不敢抛却这个身份,一个疯子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正常人了,恐怕难以被人所接受”黄枫回忆着笛音响起时,脑海中闪过的模糊画面,明明自己未曾见过,但那些场景,似乎有着很强烈的既视感。
坐回原处,河流似乎永远这般流淌,空气中弥漫起潮湿的嗅感,月亮不知何时又被遮住,正所谓,风雨欲来
圈地自圆,源于天,自然,故名为天圆村。其背靠山岭,高峰成群道路险,林中异状恶兽多。旧时因地理不适,水源不逸,用作流放。后朝倒,令废,但正所谓入木三分,已成烙印,后成旧日之村落,被遗忘。或是那子孙延续人气聚,令那天公扫过一眼,听闻一日忽狂风作,大地裂,那天际云端,好似那千道雷霆追逐嬉闹!落雷不绝,山崩地裂,那无垠之水更是要将天地置倒,着实大灾难。
后,落雷焚森留沃土,山崩地裂河道涌,或许是山中蕴含的灵气流转入天上,此处便成为多雨之地,摇身一变成为一片可以安然生存的天造之地。天圆村,便成为外界记录上的一处奇观文载。但成也天,败也天地势险恶,多雨多兽,注定将人们困在这连绵群山中,也令外界打消了发展的念头。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王家的到来,令村中一下子安稳下来,他们不仅带来了人,还有更宝贵的知识和信息。凭借王老爷独到的眼光和细致的安排,很快便将村中所有建筑规划翻建,依靠着他所培养的商队,维持起村中的运转,乃至每个人的衣食起居。直到现在,也没改变多少,一切都是当年的模样,也不曾发生什么冲突事件。
“王家为何沦落至此?唉,归功于世事无常吗?”王枢经常述说的内容中,有很多是关于所谓的“耻辱”,似乎是导致他们流落至此的根本原因。“王家的子女们居然背负了这么多,要是我估计早摆烂了,毕竟那时候的我,光是面对生活的疲惫就让我倍感吃力了。”
一盏明灯常亮,即使天边已经泛白,窗外已经能听到不知名鸟禽的鸣叫。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年正平静的注视手中的书籍,那对褐色的眼眸附近已经有了不少血丝,但他像是不被影响一般。
“王奕,我就知道是你,要不这个位置给你坐了呗?”打了一个哈欠后推开门,入眼便是那位令她心情复杂的新生,此时正坐在窗户旁,翘着二郎腿看书。见后者只是短暂将视线移过来,随后又继续看书后,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说,好学是好事情,但要注意分寸啊,你这样只会累坏自己。”
“与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感受时间的流逝,倒不如翻开书看看,说不定就困了。”王奕淡淡说道,合上了书本。
“然后又是通宵一个晚上”
“白天不是有在补觉么。”
“随便你了,提醒某人一下,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涉及到分班。”
“感谢你,美丽的小姐。”
王奕难得露出一个微笑,走出图书馆,恰巧迎接到朝露阳光,新鲜空气令他精神一振,往广场走去。
树猫学院是由道根修炼、失音助学、术法修习、人文学识和民俗秘学几大类方向和其细分的科目共同组成的综合学习学院。秉承着认知,理解,和谐的诸多理念,据说只要感兴趣,肯努力,就一定能在其中寻找到合适自己的方向,从中学到知识。不同于传统观念中的育书成人和习武炼体的学校、道观、门派。这个学院只此一座,相比前者,可以说是更高层次的提升,但有着一定的局限性。比如你可以在门派学到武功上中下,但在学院中,大多都是简略的内容,或是单纯只有入门的上中册,最顶级的还是掌握在各个学问的源头处。
毕竟树猫学院原本只是一座擅长民俗秘学的小团体,若无其他教派的支持,也没今天这幅枝繁叶茂的光景。换个角度来说,对于各门派而言,从中能更加有效的获得高资质,高学识的学子,也算是省去了前期教导的资源消耗。用他们一贯的说法来说,叫互利共赢。
这也为什么总说,世间没有完美的东西,树猫学院机会多,资源够,但相对应的,其压力和混乱不是一般学校可以比拟的。毕竟又不是进去了,出来便是有用之才,这点放在哪里都适用,数量越是庞大,其中相对而言的无用便越是明显。
类似王奕这类令人害怕的学习劲头,在院内却是再平常不过了,因为过度疲劳而被救治的人,更是年年听闻。
“我一定不能辜负家中的期待王权已不再,道魂奕恢弘!”自言自语着,王奕低着头朝前走去,不料却撞入一片柔软,抬起头,是一位女子。
那是怎样一位女子?面若凝脂,一对桃花眼清澈如泉,黝黑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疑惑,那对细长的眉毛微皱,似乎是被撞的生疼。她身上有着一股气质,一股一眼便能辨别的,不属于乡野民间的独有气质,如同那缕淡雅花香般。
她朱唇轻启,洁白如贝的一对小虎牙若隐若现,她先于王奕一步开口道歉,蹲下拾起那本掉落的书本。
“抱歉了,我在想事情,没看路。”认真作了个揖后,王奕便继续朝前走去,时间还有很多,倒也不用这么急。内心这般想着,他的脚步放慢些许,行走在园艺遍布的道路上,已经能看见不少水雾中行走的学生了,虽然现在太阳才刚升起来。
“他,好像是比较特殊的,在招生期结束不久后才进来的人。”直到王奕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她终是收回视线,在惊讶于自己为何会出神后便急匆匆朝着目的地走去
为了方便因材施教,树猫学院有个延续了很久的方案,就是会在学生刚进入时,统一混教一小段时间,熟悉五大类学问,也适应一下院内生活。一般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内,会进行分班,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学生自己根据喜好倾向列举一个或多个方向,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选;二是根据一个名为检测球的装置来大致探究剖析其天赋体质,其数据将会影响方向的范围。若是符合前三大学问,那么将优先在符合的范围内参考学生自身喜好,若是都不符合,那只能先去后两门,若是后续的筛分有进步,也可以进行插班操作。总体来看是非常自由的,对于知识的学习,选择,大部分还是依从学生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也还是避免不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用来帮助学生更好找寻方向的东西,如今却变成了天才榜的参考数据之一,虽然这也许能激发一些竞争斗志,但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只是徒增失望和压力罢了。
放下杯子,看着名单上的简扼数据,这位树猫学院的院长有些无奈,毕竟这种风气对于外界那些教派来说,是所谓的合理竞争,是激昂斗志,也是弱肉强食,残酷竞争的真理。就算他提出来反对,这帮老家伙也是你一言我一句的推嚷,最后不了了之。
“罢了,我只希望今年能有几个民俗学的学生,不然我这学院就彻底变成那帮家伙的温养床了!可恶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鹿老,相信我!”一声清脆的鸟鸣打断了院长的思绪,打开窗户,一只浑身披着黑亮羽毛的团鸟飞了进来,其背上有着如虎皮般的白纹。它不同往常,此时有些聒噪,待其飞走,一片血红色的小叶片静静躺在他手中,似乎还有着不知源于何处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