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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已是顶天的幸事,却不想,那不受宠的皇子姑爷突然成了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
只是一个没落伯府出身的女子,如何能母仪天下。
而此时曹姓大族向皇子透露愿扶持他上位,但需得娶曹家女儿为正妻,皇子犹豫,因为此时他已有皇子妃,且嫡子都已五岁。
反倒是伯府知晓了这个消息,最先同意自家女儿退位。
哪怕做新皇的妃子也比做一个闲散王爷的王妃,更能给家族带来利益,伯夫人亲自带着外男去了女儿的屋中,构陷女儿与男子有染。
人证物证俱在,伯夫人亲自指正女儿不洁,请姑爷将女儿贬为妾室。
皇子对此一切心知肚明,可他需要曹家的支持,便默认了这一切。
家人的牺牲和陷害,丈夫的冷眼旁观和放弃,逼疯了那个可怜的女子。”
谢酒早已按捺不住,被老太太压着手才没打断她的话,这话说得太明显,她如何会听不懂,老太太口中的那个女子,便是顾逍的母亲。
她竟不知他的母亲竟是遭遇了这样的悲惨而癫狂,那年幼的顾逍又能有什么样的好日子可过?
谢酒用力眨了眨眼,隐去眼中水光,看着两个老人,“你们是?”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问一句不过是想知道他们对顾逍的态度和立场。
老太太重重叹口气,“我便是被那伯夫人偷换走女儿的产妇,那被他们逼疯的女子是老婆子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
“你们是何时知晓,顾逍母亲是你们的女儿的?”谢酒再问。
老太太眼里有泪花,“孕期我始终觉得自己怀的是个女儿,可生下的却是儿子,众人只当我是胡说,可我是母亲,有些事是有感觉的,终于在五年前叫我查到了真相。”
所以五年前,老御史弹劾了伯府换给自己的儿子,又带着老妻流放来此,他们是追随顾逍而来。
可有什么用呢?
谢酒喃喃,“五年前,他已长大成人,在此之前没人护着的那些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老御史的脊背随着老太太的话,一寸又一寸地弯了下去,早已不见了先前的正气凛然,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他嘴唇颤抖着,“五岁那年,他母亲疯癫被她关了起来,他跟去照顾,那日帝后大婚无人在意他。
那时他母亲已有四个月的身孕,本是想瞒下前三月好保胎亦是给夫君一个惊喜,可还来不及说出来,丈夫便要另娶他人。
她恨极当着顾逍的面弄掉了孩子,等人发现时她身下已是血流成河,气息奄奄,顾逍在那滩血迹里一边朝紧锁的门外喊救命,一边企图摇醒他母亲。
六岁那年,他母亲开始自残,一月有小半月的清醒,慢慢地,自残倾向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到他十岁那年,她几乎一年也没几次清醒。”
老御史双手捂脸,有水滴从指缝里透出来,“曹氏成为皇后,第二年诞下三皇子,便意图对他们母子下手,皇上为此将他们母子藏于市井,他独自一人照顾他母亲四年,直到她自杀在他面前。”
谢酒眼前早已模糊,心中揪痛万分,她咬着牙,“世人皆传老大人一生刚正不阿,除尽天下不平事,为何却没替他抱一声不平?”
她知道自己这是无理的迁怒。
可她心疼啊,她想起前世除夕夜,顾逍将她掳去逍王府陪他吃年夜饭,她不忿骂着自己又不是他的家人,为何要同他吃团圆饭。
她至今记得他冷着声音道,他无人可团圆。
母亲疯癫而死,伯府这个外家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是逼死他母亲的凶手,同父异母的兄弟恨不得他早些死,他自五岁那年父亲放弃他们母子时,他就已无亲人。
可按老太太说的,五年前他们便知道真相,为何前世的顾逍依旧是独自一人。
老大人灰白着一张脸,苦笑道,“老夫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却愧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儿已逝,我们只有那孩子了。”
他惨淡嗤笑,“可他却不愿争活,我们原是打算等那日他丢了命,我们也跟着去了,可到底是不甘心啊,他有什么错?为何却是要他放弃性命。”
“怎么会?”谢酒脸色血色瞬间褪尽,顾逍怎会不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