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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地,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奴婢一心只想伺候好郡主,请郡主相信奴婢。”
世家大族里的贵女出嫁,会选些得力的大丫鬟跟着陪嫁,在女主子身子不便时伺候姑爷,运气好得个一儿半女将来能被提为妾室,从此不必再做伺候人的奴才。
可她从不敢这样想,只因郡主绝容不了有人惦记她的东西。
霓凰在杏儿额头磕出血印子后,才淡淡说了句,“记住你的话,否则别怪本郡主不顾多年主仆情意,还有今日之事,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
“是。”杏儿低垂的眉眼里滑过一抹苦涩,她如何敢。
主仆两人一路回了国公府。
晚间伺候霓凰睡下,杏儿才回到下人住的偏房,处理自己的伤口。
刚在铜镜前坐下,有人敲门。
她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有单独的房间,不知这么晚究竟是谁来寻自己,略一迟疑,她理了理衣衫,还是起身开了门。
“杏儿姐,下晌见到你头上有伤,我偷偷配了点去淤消肿的药,您试试。”新入府的丫头梧桐谨慎地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将药膏塞到她怀里,便跑开了。
杏儿看着手里的药膏,眼底有些发酸。
只因她帮梧桐在郡主面前说过一句好话,梧桐就记下了她的恩情,有点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要偷偷藏给她,更是将她会点医术的秘密告知了自己。
杏儿重又坐回铜镜前,将梧桐送的膏药一点点抹在额间,没多久伤口处便渗入一股清凉,不再那么疼了。
她并非对梧桐不设防,她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比旁的丫头更清楚高门内院里的龌龊和人心险恶,可谁能一再拒绝真心的善意呢。
她于梧桐,一句话换来她的感恩戴德,而她跟着郡主近十年,得来的只有打骂和要挟……
回京路上的一处驿站里。
顾逍悄然潜入谢酒和林舒的房间,三人坐于灯前,桌上放着两封信。
一封是芷兰从京城传来的,她已成了镇国公夫人院中的粗使丫头,交好了一个府中多年的老嬷嬷,从她处探知,霓凰三岁前并不在镇国公府,而是被大夫人云黛带去了当年赵淮安驻军的沙城。
另一封是前两日顾逍的人从沙城传来的,赵淮安身边有两个得力干将,一个是封芷兰的父亲,封良平,另一个叫钱彪。
最后那一战,赵淮安只带着封良平去了战场,而钱彪被他留在了云黛身边。
赵淮安与封良平被敌军打散,受困于山中,云黛带人前往救夫,在此紧要关头,他却让擅战的钱彪前往京城送家书。
钱彪在回京途中遇刺,没多久钱彪伤重而亡的消息便传回了沙城。
两封信的内容读完,谢酒眼尾浮起水光,“若芷兰的消息属实,那‘家书’便是我?”
云黛许是知道这一趟艰险,便命钱彪先行送她回镇国公府,且不说,她是否是云黛亲生,但云黛对她的维护却是真。
钱彪是赵淮安的左右手,如同莫离莫弃于顾逍,可在危急关头,她选择了将钱彪留给孩子。
林舒握住她的手,提出自己的不解,“为何要秘密护送你回京?”
谢酒在出发回京的前一晚,告知了林舒,自己那扑朔迷离的身世。
如她所料,林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当即表示等回京后,她以医术接近镇国公府和曹府,看能否帮她查到什么。
谢酒再不是重生时的单薄无力,如今,她护得住林舒,故而没拒绝林舒的好意,看这些信时也没避开她。
顾逍沉吟,“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外人并不知晓,赵淮安的女儿没有养在京城,沙城那边只怕也只有夫妇俩身边亲近的人才知此事。”
他看向谢酒,“或许我们更该想一想,云黛为何要带着襁褓中的孩子远赴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