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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静怡笑着跟谢酒解释,意思是想借她的名头狐假虎威,做条不求上进的米虫,吃喝玩乐。
谢酒就想起先前她说过的话,她想过早起侍花,闲来煮茶的日子,不必费心防备谁,对付谁,想看星辰时就能看星辰,想踏遍山水时便可迈步前往。
那亦是她想要过的人生,可她此生注定与那样的日子无缘。
那就成全曹静怡,便当是带着她那份梦想一同经历了吧。
其实不必抱她做大腿,大佑摄国公主的嫡子也会是她的依仗。
但依靠前世的轨迹,摄国公主最后做了大佑女帝,那么阿捡就是大佑皇位的继承人,若阿捡不肯放手曹静怡,曹静怡最终也只能入大佑皇宫。
幸运些,阿捡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便是大佑皇后,肩上亦得承担着属于她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幸成为大佑后宫中的一个,她这个追求怕是也要泡汤的。
不过,这一世摄国公主提前知晓了大佑先帝的阴谋,也提前找到了儿子,或许就有了不一样的发展。
看着曹静怡卸下曹家女的身份后,眼眸里的清澈,谢酒正色道,“可。”
能欢喜片刻便欢喜片刻吧,未来不知如何发展的事,何必让她提前苦恼呢,谢酒突然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生出一丝怜悯。
曹静怡闻言,突然就抱住了她,“谢谢,你是我大门被焊死后,上帝赏给我的一扇天窗,否则我大概要烂死在阴暗里了。”
若没有谢酒对付曹家,她这辈子都难逃出曹家掌控了,便是后来,阿捡认回了摄国公主,她已嫁做人妇,摄国公主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为她做出违背常理,得罪大夏之事吗?
以她对掌权者的了解,不会的。
谢酒大致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想了想,“我弟弟被留在了玉幽关,若你暂时无其他想去的地方,可住进我家。
你得空的话,可否传授一些你们那边的知识给他?我想让他见识更广泛些。”
大盛皇后叶筱锦协理大盛皇共创大盛盛世,曹静怡瞒过曹家所有人,尤其是每日接触的曹志诚,在曹家安稳度过五年不被怀疑,对双重性格的事,也是见惯不怪,淡定自如,可见她们的见识,心智非常人能比。
她接到九霄阁传来的消息,长恭听闻她真正的身世后,愈加刻苦,每晚头悬梁锥刺股,生怕谢家门楣不高给她拖了后腿。
辽东王府本准备和谢爹认干亲,却晚了镇国公祖父一步,不好与镇国公府争抢,他们就打消了认干亲的念头,却替长恭寻了一个十分有名望的先生,已经动身前往玉幽关。
这对长恭是好事,但谢酒担心他求进心切,更会废寝忘食,累垮了自己的身子。
让曹静怡教导他一二,或许能带给他新的理念,毕竟师父口中大盛的读书人很懂得劳逸结合,全面发展。
她原是想请师父教导长恭,但师娘有孕,师父暂时不会离开京城,而她也不想长恭这个时候来京,曹静怡刚好要去玉幽关,刚好无去处。
曹静怡虽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要教一个十几岁的古代男孩,还是有不少东西可教的,对谢酒能猜到她的来处,她也早有心理建设,爽快道,“你若不嫌我误人子弟的话,我就应下了。”
总不能白吃白喝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谢酒身份今非昔比,她那弟弟只怕也有旁的老师,若与对方观念冲突就不好了。
这般想着,便将顾虑说了。
谢酒想了想,“你便以姐姐的身份教导他一二。”
却不想曹静怡笑盈盈顺杆爬,扯着谢酒袖子,“那我们得先结拜,你做了我的姐姐,我才好做他的姐姐。”
为了抱大腿,多认个姐姐无妨的,那逍王就成她姐夫了,她在玉幽关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曹静怡想着想着,眼眸愈发晶亮。
谢酒没想到她会这样热情,性子与先前出入很大,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她先前没起过这个念头,但瞧着冲她软声撒娇的姑娘,她竟也不排斥。
又往深了想,若将来曹静怡真成了大佑皇后,而她势必要助阿逍坐上那个位置,和曹静怡结拜,将来对大夏和大佑两国持续友好共处是有利的。
她应下了。
两人在小院点香跪天地,义结金兰。
曹静怡改口很是顺溜,“姐姐,若将来阿捡要娶我,你便是我的娘家吧?”
谢酒先前心虚自己算计曹静怡的心思荡然无存,原来她什么都明白。
还不等她回话,曹静怡又将脑袋搁在肩膀上,“我以前没成过婚,来到这里后,只想着能保住一条命,不受人摆布就好。
阿捡说要娶我,我想了想,我好像也不愿离开他,可到底还是想要个娘家。
俗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我父亲当年也是爱极了我母亲,可到后来他们一年也见不上两次,我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今有了娘家,若阿捡将来欺负我,姐姐记得带着你的那些哥哥们替我撑腰。”
话有些不着调,谢酒莫名听出了些心酸,曹静怡的全副信任也让她心里有些触动,“好。”
既然曹静怡主动提及她从前的事,她便问道,“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提到这个,曹静怡就有话说了。
所以,外人只道逍王妃回了谢家,到天黑逍王去接人才回府,实则她是在小院听曹静怡说她那个世界的事,听入了迷。
原来月亮上没有嫦娥和月兔,而是坑坑洼洼的地,人可以坐着一只铁鸟上天,地上还有巨蟒一样的长车,它们都可日行千里。
大海里有巨鲲,还有吃人的大鱼,海对面有金发碧眼的异种人,他们的文字和衣着都愈发简洁,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
百姓看病,国家会补贴一部分费用,孩子不分男女都可求学,国家还减免学费,女人可出去做事,还可从政,这几点倒从师父口中听过,大盛就是这样发展的。
晚间就寝时,两人并排躺着,谢酒絮絮叨叨将自己从曹静怡那里听来的,详细地复述给顾逍听。
顾逍听完也很是震撼,感叹道,“若有幸,真希望也能去那样的世界看一看。”
谢酒神情亦是向往,但这难度堪比登天,不太实际。
还是回归现实,谢酒问道,“皇上今日招你入宫是何事?”
顾逍道,“他疑心越来越重了,试探着问我愿不愿接受京兆府,我推辞了,并奏请回玉幽关,看他神情好似真盼着我离京。
但眼下曹家并未彻底倾覆,加之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天下皆知,百官为了传承和江山稳固,也不会同意我们回玉幽关。”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谢酒察觉他情绪不对,问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昏招?”
“他要广开后宫选秀。”顾逍神情凝重,坐起了身,“酒儿,他下旨先从京官家里选几人入宫,很是迫切的样子。”
谢酒闻言眉头也蹙了起来,皇帝不能生育,已经多年不曾选秀,是因为压制后宫的皇后已死,才有这逆反心理。
还是说,他身子调理有了起色,想生出别的子嗣,与顾逍打擂台?
若真是如此,顾逍大概不会这般担忧,可君心难测,谢酒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