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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剑仪式终于快开始了。”凌鹏越站在不远处的楼顶上俯瞰着清剑堂。
“找到你兄弟了吗?”慕容皓月没有去看清剑堂,而是背对着凌鹏越。
“看到了。”凌鹏越看着那兴致高昂的华衣公子,“他身边的,是朝中黑白太监之一,执玉白监钰旌,与骨手黑监钰伟似乎是表兄弟,我小时候还与他一同在宫塾读过书。但结业后不久这二人就拜了如今梁阳太师莫问东的为师,而在近些日子,莫太师受皇上钦点,成了景王的老师,这两个太监也应该与景王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而喜爱逗弄花鸟,不过问朝事的老三对此事并不知情,应该以为钰伟只是景王给他安排的保镖。”
“这说明了什么。”慕容皓月淡淡问道。
“说明让老三来到此处,应该就是景王的手笔了。”凌鹏越摇了摇头。
慕容皓月闻言也是叹了口气。
“兄弟异心,夫妻永隔,旧友疏离,可是人间三大憾事。慕容兄你占了后两样,而我新占了前一样,我们两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凌鹏越苦笑道。
慕容皓月早已对他的戏言习以为常,但他此刻面容并不轻松,“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怎么?”凌鹏越挑了挑眉。
“凛气东升。就连我这个初涉望气道术的人都能感受得到,那座山的不详之气。”慕容皓月指着卿山的方向。
“不详之气么?”凌鹏越喃喃念道。
卿山之上。
柳藏锋剑气迅疾如雷,所过之处,草地连根拔起,一片狼藉。
如惠那由纯铜所制的降魔杵被劈成两截,掉在了地上。他也没能承受住这一剑,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真不愧是以以柔克刚闻名的弱柳扶风。”如惠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咳出了一口血,“如惠今日领教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弱柳扶风剑。”柳藏锋淡淡回道。
如惠苦笑一声,仰头哀叹,“师父啊。”
“如是一切诸业障,悉皆消灭尽无余。”柳藏锋收回了二月春柳,看着被他尽数打倒在地的僧人们,“这慧心灭障阵,需要一位精通佛门六通的德高大师来坐镇阵眼,由你们这群年轻弟子所结成的,只能破这结界的形,并不能破去其意。而在你们寒山寺中,能有这个资格的,也就只有已圆寂了的尘空大师了。”
“这正是师父的遗愿。”如惠捡起剑痕累累的半截降魔杵,金刚怒目神通运至极致,如若罗汉亲临,“师父嘱咐的,小僧不得不做。”
“强弩之末。”柳藏锋身形闪错到了如惠的背后,在这一瞬之间,竟藏着一次细微的拔剑。
这一剑,令如惠眼中强行凝聚起来的金光尽数崩散,也为柳藏锋自身的剑养着剑势,等他踏入清剑堂之时,便是他剑势最盛的一刹。
不过呼吸间,柳藏锋的身形就消失了。在众人眼里,他就像是一颗飞快的流星,迅速往着君山掠去。
一名腰挂木鱼的小僧强撑着站了起来,来到如惠身边,将他扶起,带着几分悲意说道:“师兄,师父在临终前托付给我们的事,我们没有完成。”
在场有大多数僧人听言也是悲从中来,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慈蔼啰嗦的老和尚,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开始开始落下眼泪,有的甚至不顾形象大哭起来。
“阵眼,阵眼,阵眼……”如惠喃喃念着,忽然就仰头狂笑不止。
周围僧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扶着他的小僧面露担忧,“师兄莫非是被柳庄主打傻了?”
“这位柳庄主还真是深藏不露,这个佛门神通阵法的利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惠忽然止住了长笑,面朝君山方向,低喝道:“可他不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所谓的阵眼,此刻就在君山之上,就在一个人的身上!”
而君山这边,慕容皓月收回了望气道法,“原本还有两股气在相冲,但此刻好像其中一种气被另一种气给扑灭了。”
“什么?”凌鹏越眯起了眼睛。
“是剑气!”慕容皓月沉声喝道,“这股剑气似乎还在不断高涨,朝着这边掠来!”
“不断高涨?他难道在蓄势?”凌鹏越皱了皱眉,“可是,当年葬剑山庄的所作所为,几乎令天下所有用剑者都深恶痛绝,祭剑大会居然会有来意不善的用剑之人擅闯?”
“我去拦他。”慕容皓月拔出了腰间的血剑红颜,“以免他影响到你救你的兄弟。权当是,你给我透露花期的,报答了!”
话音刚落,便凝起一只墨鹤,驾风而去。
“你这个道士居然还会对除她以外的人说出如此肉麻之话。”凌鹏越眼中也尽是战意,“此行不亏!”
清剑堂内,池边的一间屋子里。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是来了。”林淮漫看着面前的两位少女,面色极为不好看。
柳一离戴着面具,上前行礼,“母亲,我有自己的佩剑,理应可以来参加这清剑仪式;而姐姐继承了你的血脉,来与你学习一下如何运转剑鞘之血,又有何不妥。”
柳碧燃面容极为憔悴,似乎一夜未眠。她也跟着柳一离行了一礼。
林淮漫没有去搭理柳一离,而是看向了柳碧燃,“一介宗门叛徒,一介邪道余孽,竟令你伤感至此?给我打起精神来。”
“母亲,您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回她的却是柳一离。
“哦?何处不对?”在与柳一离说话时,林淮漫的语气就远不如与柳碧燃说话时那般有温度。
“当年父亲在巫山邂逅你时,你的身份是鞘族圣女,而在鞘族看来,父亲是个无礼而又无知的擅闯者,可你还是跟他走了。当初,你可有考虑过你与父亲彼此之间的身份?”柳一离冷冷道。
林淮漫面色一沉。
柳一离紧接着道:“爱一个人,无关身份。”
“我何时还轮得到你来管教。”林淮漫避开了柳一离的眼睛,径直走向房门,“你们就给我在这里边好好呆着,必要之时再出来,或者,这场仪式结束了再出来。”
“母亲。”柳碧燃终于叫住了她。
“又有何事?”林淮漫已将手推在了门上,没有转头。
“那件事,当年真的不是姑姑叫我做的。”柳碧燃站起身想要解释,然而林淮漫却迅速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冲着在外边等待已久的柳槃点了点头。
柳槃立即领会,运足了内力,用足以覆盖全堂的声音喊道:
“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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