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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远渡再次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第一人，是守在他床边生命已然开始干枯的暗一。
他的眼神空洞，望着床上的江远渡，目光悠远又绵长，就跟老僧入定一般，就连江远渡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他都没有发现。
还是江远渡出声喊了一声暗一，暗一的眼神才有了聚焦。
“主子，抱歉，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做出了选择。”
闻言，江远渡睨了他一眼，没甚在意，撑起身子来往外看，寻找着鹿笙的身影。
见此，暗一只觉得熟悉又好笑，他轻声道：
“主子，鹿姑娘没有在这里。”
“我已经快要油灯枯竭了，鹿姑娘在忙着把我和虞三娘合葬的事情，所以，我才能过来和您单独说说话。”
说话的时候，暗一的反应和速度已经很慢了，可以说，每吐出一个字，他都要和自己逐渐僵化的身体和神智做很大的斗争。
听到这里，江远渡才终于将目光落到了暗一身上。
一定意义上来讲，在江远渡看来，暗一身份暴露前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但身份暴露之后，他就与他的父母的死扯上了关系。
江远渡没第一时间杀了他，那都是因为暗一身上背负着找到虞三娘和鹿笙的线索。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远渡并不觉得，他和暗一能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关于下咒转生之后在一起的事情，江远渡倒是上了心。
旁的话不多说，张口江远渡就直奔主题。
“虞三娘下的咒，告诉我是怎么生成的？”
一时间，暗一被江远渡问的问题搞得呆滞住了，他已经准备好回答江远渡潜龙教和虞三娘的问题，没曾想，他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怎么，你不知道？”
江远渡看暗一怔愣的样子，心往下沉了沉。
他虽然有把握即使是年老也能将鹿笙掬在身边，可是他死了呢，他死了，又能用什么手段将鹿笙困住？
江远渡的眸光晦暗，如果暗一都不能给他答案的话，那他可能得找人来做出分尸剖析咒术的违天理的事情来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暗一在缓了一会儿之后，居然从怀中的位置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羊皮纸被保护得很好，但可惜年岁太久，即使再小心，边缘的位置也被磨损了很多。
“主子，这个上面有您想知道的。”
“不过要想咒术彻底生成，必须在一个极度血腥的修罗场，比如，十年前的那场江湖大乱。”
“江湖大乱”这四个字一出，江远渡的目光瞬间就变了，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厉又骇人。
十年前，江远渡在打斗中，身体里面的毒第一次被他的父母给引了出来，他大开杀戒，简直成为了一个杀戮机器，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变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那是一场修罗炼狱，江远渡是造成那场炼狱的唯一一人。
自那以后，他心性大变，变得阴郁、喜怒无常起来，再过不久，因为毒素的原因，他的内力越发深厚的同时，再也没能从轮椅上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