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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凡拜师,无一不是徒弟求着师父,如季恒般东问东西,考虑利弊后方求师拜艺之徒,在通玄界里屈指可数。云玑愿将因果道理说清楚明白,在通玄界更是绝无仅有,像素娘形容那般真人确然通情达理。
季恒心知遇到云玑实属她的运气,否则哪怕像郑婉的师父青峰真人那样放任自流,对她而言未尝是好事。郑婉有家族皇室后盾,不缺资源宝材,她两袖清风不说,自带招蛤体质,若师父不愿相帮,日子委实难过。无论莲峰真人当日好心歹意,云玑是她不可多得的良师。
她跪在云玑面前,心无杂念,诚心实意,感觉到云玑注视的目光,连偷看也未偷看一下。耳畔忽而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像冷笑,像讥笑,又像是叹息,随后云玑伸手一摆,几尊前辈塑像立刻出现在眼前。
云玑信手一指,“中间那个是牵机门祖师爷,左下方的是先师忘峰真人,其余不必理会。”
无论凡人界、通玄界,学堂第一课便是讲述尊师重道的重要性,如云玑般随便者实在不多见。
注意到塑像面貌模糊,黯淡无光,想来已是陨落,在通玄界彻底消散,与云玑此刻的光彩照人无法相较。季恒先后向塑像下跪行礼,最后又向云玑行以大礼。
云玑将她扶起意味着拜师礼成,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让两人的联系愈发紧密,面对云玑,季恒隐隐间甚至觉出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莫非这便是师徒因果?
留意到季恒端详塑像,云玑一指身畔座位,问道:“怎么,对祖师爷的塑像有何品评?”
“塑像面容死气沉沉,看不真切,感应不到丝毫生命迹象或是灵气波动。师父,这可是祖师爷陨落的缘故?”
云玑颔首道:“明空倒是选了个好传人,你神识感应强大,是传承她那一脉的上佳苗子。”
“弟子倒是觉得修行一段时日梵杀后方有壮大神识感应之能。不过,弟子这不算传承,明空仙师早有交待,有缘一叙,不以师徒论。明空仙师还道传承无谓名分血脉,学会功法并将之发扬固然很好,若是无人修持功法,传承断了也就断了。”
此话显然不在云玑意料之中,深思片刻后她叹了口气,道:“明空倒是想得明白,比起她的那些先祖,更具宗师风范,不想佛修覆灭千百年后中出了一个真正的觉悟者。既如此,往后你与她多亲近便是,她若有顾忌,你便告诉她此事已在我这过了明路。”
“是。”季恒一副俯首帖耳,乖巧听教状,貌似无意间想起,道,“啊,师父,先前明空仙师嫌我轻身之法不甚美观,又不肯教我,说是要等师父您先教。”
“想学轻身之法就直说。”
“师父师父,弟子想学轻身之法。”
“待你师姐出关,让她教你。”
季恒狐疑道:“师姐不会一直闭关,直到我结丹了才出关吧。”经历过明空的待你筑基后、待你师父回来后,她怀疑这些话是长老们管用的托词。横竖有两个师姐,一个师姐出关了,云玑大可说让另一个教。两个一起出关,说不定转头另有指派。
云玑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炼气十三层,筑基十三层,等你修满这十三层道基,尚不知要多少时日。许久不曾见到十三层道基了,也只有《万法得一真经》方能铸就十三层道基。素娘,看来当初你受不了的苦,有人替你受了。”
素娘道:“季娘子心智坚韧,非寻常人可比。”
“心智坚韧尚不知晓,蛮劲倒是不少。万法得一,八种属性轮转,时日如此之短就已筑基十三层,说罢,梵天决修行到哪一层了?”
素娘面上闪过一丝古怪,没有贸然发问。
自从觉得梵天决费时费力,季恒再没练过,自然不知她目前的修为练到哪一层才对,正打算随便说一个糊弄过去,却见云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灵机一动,状作打量周围,欲言又止。
云玑道:“但说无妨。”
“那我,那弟子就如实说了。实不相瞒,弟子没练梵天决。”
“哦?”
“哎呀,不是我对宗门心法不满啊师父,可是这宗门心法难练得紧,跟滴水穿石似的,还不如我从话本里看到的心法厉害。”将练此心法的契机套到自己身上,季恒挠头道,“要真练梵天决,弟子七老八十了怕是还在炼气期。”
云玑凝视她好一会儿,“你从话本里看到的心法?”
“是啊,差不多就是,反正是从话本里看到的。”浑然未觉被云玑凝视的压力,季恒正要说她是如何在一个晴朗的清早决定跟着话本练功。
云玑压根没给她编故事的机会,“行了,连话本里的心法都敢练。除此之外,还挑了什么功法?”
“除却明空仙师所授,便只有无尽锋。天枢真人曾道万法得一真经乃是残篇,先前修此功法的修士,往往在元婴后便无法突破,含恨离世。不知师父可知后续篇章下落。”
“后续篇章待你结婴后再谈不迟。”云玑不愿深谈,道,“眼下紧要的是老君会,我看你修为有些低了,排除杂念,好生修炼。按理说拜师总要给你些见面礼,可是你受伤时耗去不少珍贵药材,又有神兵宝器‘如意’为用,为师囊中羞涩,一时竟想不出给你什么好。”
堂堂宗门长老竟说如此厚颜之语,季恒自叹弗如,心道:小气抠门,居然还挺有借口。
不过云玑也说她的武器叫“如意”,联想柴刀随心意化形,真有几分如意的意思。“师父,我的柴刀,唔,如意,时而灵光,时而不灵光,该如何是好?”
“宝器有灵性会择主,眼下你修为低下,又尚未将它炼化,自然难以驱策。尝试以灵力灌注,彻底炼化,威力必然不同。”说了一会子功夫的话,云玑失去谈兴,正想吩咐素娘带她去镜月峰的内务堂登记造册,就见季恒斟酌道。
“师父,先前时有人笑弟子小气抠门,腰间只有储物袋,没有其他储物法宝……”
“你倒是会挑。”云玑想也未想,抛出个玉质腰带扣和一枚翠玉扳指给她。“这俩个储物法宝,原主是一对父子,双双陨落,神识被我抹去。既然人是你杀的,东西便归你所有。”
接过老贼父子的东西,神识探入,里头满满当当,好物不少。季恒心里膈应,但想着此物能够拿去见信堂卖,得到灵石后买个新的储物法宝也不费事,便欣然接纳。提到老贼父子,难免想到当日厮杀,顺口问道:“师父,为何霍滔老贼会从时空大裂缝里出来,除他之外,你可有见到别人?”
“不曾见到。霍老贼伤势如此严重,不是你伤的?”
“那日我给龟儿子来一下子,他嗷嗷大叫。老贼忽然出现,险把弟子小命取走,弟子可没重伤他的本事。”
“原来如此,一缕真魂未灭,为牵挂所唤回,救子心切,舐犊情深。”云玑的话里大有深意,也不管季恒是否明白,朝她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季恒纳闷。
云玑理所当然道:“霍老贼的储物法宝。既然人非你所伤,自然不能把东西全给你。”
“……”季恒暗呼无语,头一回见到比自己更小气的人。真想把那些羡慕她拜入云玑门下的人拉来瞧一瞧真人的抠门样。不过身处云玑洞府,她不敢造次,在心里连道好几声师父是仙女,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见云玑似乎并未获知她想法,大胆说道:“师父,我想去一趟乾山道。”